气势不减。
尾骨接连穿透三人才在咔嚓一声停了下来。
清晰的骨裂声中，一旁反应慢些的捕快们接连射出水精弩箭，带着水声的弩矢撕裂半空中从书生皮肤里钻出的肉色触手，数道寒芒落在他原本的位置，在石板上打出一抹火花。
“嘭~！。”
尾脊骨急忙收回。
似条长尾一般将书生缠绕成团，将外面那些弩箭隔绝起来。一时间叮叮之音不绝于耳，忽的，尾脊骨松散开来，书生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一道奔走的人影。
“鬼差爷？”
...........................
嘭~！
鞋子落地，溅出一道血水。
曹春生皱了皱眉头，刚换不久的布鞋，如今鞋底又有些松垮。他一震胸口，抖落上面残有余温的黑血珠，视线缓缓移动，盯着不远处散落着肢体的巷口。
那些肢体已经看不出模样。
但余下的手指、头发、黑鲤鱼服依稀可见。
曹春生迈着步伐走去。
他背后的佛光小鬼如今左手佛光染半，每日吸收月精珠、星光珠溢出的珠光，如今左手的神异‘日精摩尼手’也初露锋芒，右臂化作的宝戟手挥落时，都会带上一抹炽热。
远看的话，更像是一个散着金光的佛兵。
不像小鬼。
曹春生急步奔走，一路上浓厚不散的血腥味儿，半空中弩箭飞射余留的炽热，散乱的桌椅，凌乱不成形的尸体都在眼眸中一闪而过。隔了一条街，搭台上的戏子唱腔正艳，看戏者的欢呼彼此起伏，相互夹杂的印照在他的眼眸，宛如一道迷离的幻象。
“看到你了。”
曹春生站在高处，正瞥见一伙人拿着弩箭仓皇逃窜，他们身上的黑鲤鱼服破败不堪，手中弩机扳动的声音盖不住后面嘶吼的尾骨书生。
“小鬼！给我定住他！”
“嘭~！！”
小鬼的宝戟手五指合一，手臂上的佛光凝实化作带着两道月牙的画戟，随着他瞳孔皱缩，左手拂过画戟带出一抹炽热，在半空中划过一条红线后，蓦的将书生的尾脊骨砸个碎烂。
“吼吼~！！”
野兽般的嘶吼震散半空中喷出的血水。
凌冽尖锐的声音自书生身上蠕动的血洞中发出，肉色触手盘绕成喇叭状，声音倍增的穿透血水，爆发出如有实质的白色气浪，狠狠的砸在曹春生胸骨上！！
“噗呲~！”
血水从鼻翼喷出。
曹春生咧嘴一笑，之前的捕快早就跑的没个人影，四周空荡无人，只有被围墙堵住的，另一边搭台子的戏子正放声大唱，中气十足的语气穿透音浪，炸在曹春生耳边。
“一更今儿里啊，明月照花台。”
“书生郎~”
“他不看圣贤书，只顾着~坐楼观看那美人娘。美人娘~芳年二十又六岁啊，一朵花正开。”
指虎寒芒一抹。
曹春生脚步捻尘，急速冲杀过去。
书生蓦的爆发出可恐的速度，冲在寒芒落下之前，径直的抓向曹春生的脖子，想要拉出他的喉咙管。
而此时，一道炽热的戟尖插入他冒着黑水的肉洞。
书生吃痛停顿。
曹春生五指蓦的一合，水精指虎也忽地炸出一道水声，震的指虎铮鸣不断。
“呲拉~！”
三条血线贴着书生鼻尖自上而下的撩起，划破触手，将书生头顶上被弩箭余温烤的酥软的头骨，蓦的挑飞！！指虎传递的水声震的脑瓜子痛，曹春生强忍不适，反手砸在书生鼻梁骨上，上面的指虎接连抖动，书生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吼~”
书生吃痛嘶吼，他体内随即炸出一道道血水。
“什么丑东西。”
脚步连点三四下，曹春生瞬息间便远离这书生三四米远。
之前落在他身上的血迹，如今不过三四息时间，衣服上已经落了几个大洞。
“血有毒？”
曹春生眉毛直抖，撇眼看向自己拳头，只见两道金光包裹的紧促，将那些血迹隔绝在外。身后的佛光小鬼攥着一柄画戟，对着曹春生扬了扬头。
“回去多给你吃些珠光。”
他衣服上晕开大把血水，曹春生身子骨缓缓拔高，嘴角一直咧到脖后跟，裸露的板牙尽数化作锯齿状的尖牙，粘稠的血污自牙尖滴落，手中指虎水声荡荡。
“来，让我看看谁是邪魔？”
刹那之间，飞驰三米。
拳出风随，震散血污。
胸前的长袍被节节拔高的身子膨胀的撕裂，裸漏的黑色鱼鳞内甲印不出半点光彩。
曹春生蹦地而起，如狼般的凌冽目光扫视着愣住的书生，一道又一道中气十足的曲词炸在二人耳边，也让书生越发的烦躁、痛苦。
“美人娘，面如桃花，腮如海棠。”
“这书生散尽家财，轻轻坐在美人床，心如小鹿砰砰撞。哎呦，我这读圣贤书的人物，怎脑子这般的荒唐？”
“五更里，天擦亮。”
“叹他千言万语心潮涌，苦守一夜，陪伴倩影。”
“嘴里难以道衷情，花去书生数年积蓄千枚铜，一步一步踏家去。空房中，只有美人娘和一个俏公子缠绵交织，嘴里道着蠢书生，耍他实在太好玩。”
“地上亦是洒落千枚铜。”
“蠢书生，蠢书生，何时才能醒悟来？”
戏曲骤然一停，周围鸦雀无声，隔了一座墙的对面，一阵马蹄践踏声轰隆炸起。
“来人了。”
曹春生扭了扭身子，脊骨咔嚓作响。
嘭~！！
书生蠕动的触手插入他自己的耳膜之中，搅了又搅后喷出一滩血水，如是这般，他依旧感觉周围吵闹的厉害，好似有人在道他的经历，在笑他的为人一般。
“我....我明年就要考秀才，到时候.....”
“到时候等我考上了，我一定娶你，一定娶你！到时候那开明山也不会为难我等，娇娘，你等等我，等等我。”
书生碎碎念叨。
曹春生腿脚速走，带着水声的指虎铁锤般砸在他鼻梁骨上，原本就断裂的脸骨，如今连带着面皮一块的坍塌出个大洞，书生仅剩的话语也蓦的吞下喉咙。
眼角亦流出一行清泪。
嘭~！！
佛光化作的画戟横穿而出。
小鬼左手五指在半空中紧紧一握，那画戟随即燃起一阵火焰，突兀的穿在书生胸口，燃起的金色火焰覆盖他全身，蠕动的肉色触手、发黑的血液被充作燃料。
瞬息之间，书生化作一火人，背后断裂的尾骨无力垂落。
曹春生走到他面前。
五指张开。
“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