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发现了你爸的事,也来了我这律所,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钱向诚带着风霜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这些年我一直关注着你妈,但是我绝对没有干过任何事,当年我发现你爸出轨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我觉得我和你妈有机会了,但是我冷静了一段时间以后,还是没有去告诉你妈。”钱向诚看到曲釉脸色变化,明白这件事上自己的处理方式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但现实就是如此。
曲母并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甚至因为自己年轻时的遭遇,曲母更疼曲釉些,当年之所以要找个入赘的,根本原因还是那个时候的大环境。那个时候,没有儿子是会被人说“绝户”的,要说曲母有多喜欢,多看得上徐学文吗?
看看眼前的钱向诚就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
钱向诚可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虽说现在年纪大了些,但是时间给他增添的历经世事的成熟风度,除了眼角的纹路和有些深的法令纹,几乎看不出他是个已经五十多的中年男人。
徐学文大概也只有一副还算不错的相貌能与他相比了,即便如此,如今人到中年,发福,地中海也初见雏形。
“或许你会觉得不理解甚至愤怒,为什么不告诉她。”钱向诚苦笑。
“当年我们俩几乎已经是过了明路,就差领证了,就在那个关头,曲家老家的长辈找上门来,说要是你姥姥姥爷没有儿子,就过继一个继承家业,反正绝对不能把家产都便宜了外姓人。那些人贪婪的嘴脸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妈的性格你应该清楚,过了没一个星期,你妈就来找我说了招赘的事。”
钱向诚有些颓废的坐在高档办公椅上,神色复杂。
曲釉静静地听他回忆当年的事。
“其实你妈那么久没联系我,我就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了。她来找我的那一天,其实就是来说分手的,你妈的性格和我妈很像,两个人处得很好,但是入赘这件事……”钱向诚顿住了,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曲釉能理解,那个刚刚结束数十年动乱的年代,供养出一个大学生很不容易,哪个母亲会愿意自己有着大好前途的儿子去别人家入赘呢。
“你妈结婚以后我就去了国外进修,五年以后才回来,那个时候你已经两岁了,我偷偷去你家附近看过你们一家,很幸福,我想着该死心了。后来我就开了这家律所,离你妈不近,但是好歹在一个城市。”钱向诚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严肃起来。
“但是没过多久,我在律所附近见到了你爸,当时他和一个陌生女人在一起,很亲密,看着关系就不一般,我就留了个心眼查了一下,那时候你爸已经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一年多将近两年,算算时间,差不多你刚出生他就出轨了。”
钱向诚打开办公桌下面的保险柜,取出一沓厚厚的文件。
“这是我这些年搜集到的资料,里面也有他和那个私生子的DNA报告,但是这份报告是我自己私下做的,没有法律效力,但像他这种出轨十多年有了私生子,以夫妻身份共同生活的行为已经足够以重婚罪的罪名起诉离婚了。”
曲釉翻看着这厚厚一沓文件,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