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
云州,云城。
如今的云城,比之数月前,其规模已经扩大了至少一倍有余。
就连此处人口,也从最开始的不过万人,来到了如今数万。
按照目前情况发展下去,或许在明年变得突破十万人。
因为云城的美好,已经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在此生活。
驻扎在此的岳某,便是这一切的缔造者。
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硬是让这个地方大变模样,出现了空前的繁荣。
岳某不仅仅是领兵有方,打仗有谋,就连地方治理、以及货物买卖方面,也是少有人能与之比拟。
更为难得的是,在这里不管各族百姓,都能和谐友好的生活在一起。
因为头上那把律法之剑,就在每个人的头上悬吊着,地牢中那些被关押的触犯律法之人,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要不去触碰律法,就能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可一旦触碰律法,那等来的便是刀剑。
期间还有些本地大族,妄图以他们微弱的势力,行特权之事......这不,地牢中有超过半数就是这一类人。
如今的云城府衙,也已经重新装修过一次,虽然不比中原府邸,但也足以让当地的百姓深感惊叹。
“官家突然驾崩了.......这怎么可能?”
厅堂内,岳某终于是收到了这封迟来好久的消息。
福宁宫不幸失火?
真的是不幸失火?
不可能的,岳某敢保证,此事一定就是那秦某暗中指使的。
然后秦某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扶持太子福登基,一个年纪还不到十一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岳某在反复看了此信三四遍后,心中怒不可遏。
那秦某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敢弑君。
这算什么?
下一步是要准备谋权篡位了吗?
而远在云州的他,竟然还是在几个月后才得知此事。
可恶!实乃可恶至极!
啪!
岳某右手攥拳,忍不住大力捶打着身旁的桌案。
唉......
良久之后,待脑中热血逐渐退却之后,岳某又不禁暗叹一口气。
现在的他,对此又能做什么呢?
是的,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带着麾下大军一路南下杀回开封?
然后在手刃秦逆以及叛党?
可是然后呢,先帝已然驾崩不可复生,而如今的官家又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若是秦某他突然没了,何人又能来主持大局。
特别是如今大宋之局面,更是立国百年不曾有过。
最重要的是......岳某不禁想到了那秦某高超的用兵之能。
就算他带着大军打过去,就一定能有把握打得赢秦某吗?恐怕不太可能。
他麾下不过三万余兵马,而御营则是整整二十万精锐大军,就算在北方各地留下了不少,那留守开封的御营将士至少也有十数万,不是他这点儿人马所能撼动的。
这可如何是好呐.......
岳某随手将信件放在桌上,将后背紧紧靠在背椅上,仰着脑袋目光呆呆的看着顶板。
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以及辽东之地的喜悦,一下子便被冲得烟消云散。
同时也是在这一刻,岳某迷茫了,也有些看不懂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因那秦某的改变而改变,改变得面目全非。
“父亲,朝廷传来圣旨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道急促且兴奋的声音。
岳某闻声立刻坐直身上,朝着门口看去,是岳雷手持圣旨跑进门来。
年初的时候,岳雷带着秦某的书信来到了云州,甚至还给他带了一句话。
说什么等将来有机会的时候,秦某还要请他到汉唐江山阁看戏呢。
还看戏,岳某可不想看什么戏。
“雷儿,只有你一个人?传旨的人呢?”
岳雷摇摇头应道:“父亲,这是由御营快骑送来的,没有传旨的人,他们只是将这圣旨送到之后,连一口水都没喝便立刻离开了。”
“没有传旨的人......”
岳某闻言,不禁双眉一皱,秦某那家伙儿到底想干什么。
毫无疑问,这圣旨定然是那秦某写的,从数年前开始,这大宋的圣旨便全出自秦某之手了。
岳某将圣旨接过,缓缓摊开一看......看了许久。
“父亲,这圣旨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啊?”
这可让岳雷等得是急不可耐,不过一封圣旨而已,即便全铺满也写不了多少字,怎么能看这么久呢。
父亲该不会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吧。
当然这念头也仅仅只是脑中一闪而过,父亲他还是很厉害的。
如今岳雷的眼力,比之从前有了极大的提升。
如今他看到父亲,与曾经看待父亲,完全就是两种概念。
因为父亲这半年以来的所作所为,他全都看在眼里,他也因此收获颇多。
这与待在丞相身边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因为丞相身处的位置太高,平日里所处理的事宜那都是大事情,动则就是处理影响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决定。
而在父亲身边待着的时候,大多都是处理具体的小事,具体到百姓的案子,具体到土地牛羊的分配。
前段时间父亲还让他去,亲自处理一些百姓之间的纠纷。
大概就是那种......你偷了我的羊.....这明明就是我的羊.....凭什么说这是你的羊.....你叫它还答应你吗......等等。
这本是一件极为微小的小事,在岳雷看来,简直是在轻松不过了。
开玩笑不是,他岳雷可是常常能在丞相身边建言的事,说的那都是国家大事,难不成连一只羊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吗。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就真解决不了。
他知晓国家大事,能明白每个政策下所代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