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瞥两人,方才开玩笑似地说道:“我等就不要于此纸上谈兵了,未有朝廷诏制,擅自掀起战端的罪责,我等可担待不起。”
“从来都是吐蕃厉马秣兵以向东,难道我天朝军民,只能被动挨打应对?”闻言,郭元振顿时表示不屑,有点以偏概全的意思。
目光微闪,郭元振瞟着元郎君:“不知大帅,有何见解。”
显然,嘴里说的,不一定是心里想的,郭元振此时应该就是这样的情况。注意到其平静的眼神,元徽嘴角掠起,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性感的胡茬,淡然道:“其他暂且不提,但此城,却是可以主动出击拿下的。”
目光顺着元徽的手指移动,发现其点在西南侧的石堡城上,郭元振眉毛一扬,观察着元徽的表情:“大帅想要打石堡城!”
“然也!”元郎君自信点头:“石堡城的情况,想必郭都督也清楚,控两国边塞咽喉,吐蕃据之,则时以东出侵我我军拔之,则足以之为基,辅以周边隘口,设起一道足够稳固的防线,将吐蕃人当在拉脊山以西。”
“彼时攻守之势相易,有此图,我军可轻易拓地千里!”在石堡城周边划拉了一个圈,元徽目光炯炯:“再临大非川,亦非难事!”
元郎君之话也是点到即止,至于更多的,他根本无意。嘴里吹牛逼、灌鸡汤,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要是自己都当真了,那问题就大了。
吐蕃不是那么好打的,仅那复杂险峻的地势便足以让人却步,其中艰险不是一张军事地图就可以弥补的。还有不可避免的高原反应,若深入其境,还要考虑漫长的补给线。最重要的,以如今大周的国力,根本不容许对吐蕃有什么“非分之想”。
但是,趁其动荡之际,拿下石堡城,取得战略主动,为日后做些准备,打些基础,却是可以尝试一番的。郭元振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的,以攻为守,打吐蕃,不是为了其国土,那削弱这个恶邻的实力,保护本国领土的安全,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心思不管如何变化,元郎君表情始终淡定,当着几人的面,提笔快速写了一篇奏章,推至案中央,轻笑道:“吾奉诏节度陇上,本为提防吐蕃乱局,以备不测。”
“不过,如今吐蕃仍未有表露攻我之心,我却有谋彼之意。我意上奏神都,请皇帝允,择机出击,拿下石堡城。三位愿共署名否?”
元徽的目光,稍显玩味地打量着郭元振。注意到元徽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郭都督毫不犹豫地接过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算某一个。”
薛讷神色谨然,还是垂头思量了一会儿,亦接过了笔,书写姓名却是十分有力,毫无拖沓之感。这个时候,河源军大使蒙令卿好像才回过神的样子,苦笑道:“三位皆有意,吾又岂敢落后于人?”
四人共署名后,元徽更是雷厉风行,熟练地置入信壳,蜡封,又锁入驿传套筒,招来驿卒,便令其火速发往神都。
“大帅,打算如何攻取石堡城。弱仅以河源军的实力,只怕不够啊!”郭元振的兴致十分高,迫不及待地问元徽,不知不觉间,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摆了摆手,元徽轻声应道:“还需等待良机,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吐蕃国内的情况。至于兵力,河陇诸州十数万,岂惧无兵。不过届时觅得良机,率众出击,还要劳郭都督奋进了。”
“大帅何意?”郭元振有些意外。
“吾督师陇右,又岂止鄯州,又岂止吐蕃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