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正好，殷扶安的兴致不错，便留了陈兰禾在昭华宫过夜，孩子也是抱了一会便让乳娘带走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并不快乐。

他对自己比对孩子好一些。

一阵翻云覆雨过后，殷扶安把她搂在怀里，若不是过几日就要出征，他也不会如此控制不住。

她才刚生产完，自己就这样急不可耐。

这不是他的作风，但是他心中有忧虑吃，只有把她狠狠的占有一番才得以释放。

陈兰禾缩在他的怀里，低声询问“为何，为何不想见到我们母子？”

“嗯？”殷扶安的声音很温柔,至少和以往比还算温柔。

“是因为我不够听话？那日后我乖乖听话，你是不是会多来看看我们？”陈兰禾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变了，她会不会变得和后宫的女人一样，或许不一样,她们是为了自己，她是为了孩子。

为了孩子能被重视，只能牺牲自己。

殷扶安抚摸着她的发丝，眼里竟然有些欣慰，他语重心长的说“孤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你。”

他对康颜妃可以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对晴贵妃，对夏芸絮依旧可以这样，但到了陈兰禾这里，仿佛一切都无济于事，她喜怒无常，她心里有别人啊！

殷扶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她心里有别人。

“那皇上可以放心了,臣妾不会像从前那样任性，会乖乖的做一个妃子。”

“真的？”

陈兰禾点了点头“有孩子之后我想了许多，或许皇上才是真正可以给我们倚靠的人。”

此话并非发自内心，她也难以启齿，可是已是局中人,话是不是真心的重要吗，只要迎合讨好，说一些违心话,就能博取信任，为什么不呢？

殷扶安大为震惊,他不敢相信怀中的女子仅仅就因为生了一个孩子就转变如此之大，也难怪自己震惊，换做旁人也一样。

他格外怜惜的揉了揉怀中人儿的发丝,为自己在她生产时没有陪伴而感到内疚，为对六皇子不重视的事而内疚，为之前她几次三番想见自己而见不到内疚，渐渐的，他一整个心脏都要被内疚填满了。

如果一早她肯服软,她依旧是那个金尊玉贵的皇后，这一刻，他动了想重新立后的心思。

可是想想晴贵妃，她背后有整个雪域国，即便不立后，她是宫里位分最高的，雪域那边自然不敢说什么，但是如果一旦立后危及她的地位，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立后也得看雪域国的脸色了。

他自嘲自己的本事还是不够大，待自己亲自去打天下那日,他会斩下周廷熙和邓亦之的人头，让世人引以为戒，让陈兰禾彻底死心。

看着怀里的娇弱人儿已经累的睡去，内心的愧疚不禁又多了几分,他不舍的吻着她的眉心，在心里暗自发誓，从今往后，我只爱你一个。

帝王的誓言，全当玩笑话听听便是了。

又有谁知道,一个人的真心一朝付诸东流水之后，又能再有几次真心的？

……

小沐拆开虞宴璟的家书，一字不落的看完之后，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嘲笑，这个殷扶安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也御驾亲征了。

双方交战打的那是一个热火朝天。不过朝阳军也没吃亏，殷军也没损失，还是和以前一样，僵持不下。

“皇后娘娘，我想告诉你件事。”小勺在她耳边神神秘秘的说“我有喜了。”

“真的？”

小沐惊喜的看向她,连忙扶着她坐下,责怪她怎么有喜了还来伺候自己，要是阮辞风知道了不得和她红脸吗？

小勺羞怯的点点头“已经一月了,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

小沐笑的合不拢嘴,“这下小然儿可有伴了。你也不用天天眼馋别人的孩子了。”

“嗯。”

她是当真为小勺欢喜的,小勺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终于也有了一个好的归宿，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人生终于圆满了。

小勺微微叹了口气,心里难言的滋味不好受极了。

她有喜之后,小沐便不让她来梓宁宫伺候了，让她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好生养胎。

可她哪里闲的住，再加上阮辞风在宫外忙着医馆的事情,自己一个人住在宫里也难免寂寞。

于是她便带了一些吃食前去探望他。

才到医馆，坐在门外看诊的阮辞风刚刚还是温和的神情，一见到她，就立即转变为冷漠了。

“你怎么来了？”就好像，她不能来一样。

她早已习惯了阮辞风这样，反而是取出糕点放在桌子上，自顾自的说“给你送点吃的。”

“嗯,东西送来了，人就回去吧。”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继续写着药方。

小勺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问“还在怪我吗？对不起。”

阮辞风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只有短短一瞬，又埋头写着东西，他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她又为何要提不堪回首的事情。

“我不该拿皇后娘娘的事情要挟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对你了。对不起。”她字字真切，眼中含泪。

“都过去了。”阮辞风说的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早已千疮百孔。

他没想到小勺会用自己的断指作威胁逼自己和她圆房,他也不知道小勺从哪里知道自己断指是为了皇后娘娘。

他不想让皇后娘娘知道，只能被迫与小勺圆房，那时成婚以来第一次，第一次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即便心里不愿意,即便厌恶至极，但只要把她想成是她，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她不就是要个孩子吗，那就给她个孩子。

心，好痛，就好似自己不干净了一样，那一夜他都泡在浴桶里，希望能洗去污秽。

…

大雪连下了几日，整座四龙山早已被大雪覆盖，大地一片雪白，树上已是光秃秃一片，不似刚来那时绿意盎然。

阿储吃完最后一个馒头，拍了拍江祁的背说“走吧，今日轮到我们饮马了。”

“嗯。”江祁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走在了阿储的前面。

阿储突然停下脚步，眼珠子转了转说“我去方便一下，你先去马棚,我等一下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