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路三万人马,由钟会亲自统帅,走褒斜道出屯五丈原,在武功水西岸列营。
骤闻警讯,驻守在武功县的西中郎将李胤率军两万挺进马冢,与钟会隔武功水陈兵对峙。
同时,长安方面遣镇北将军陈本率军两万驰援李胤。
钟会率大军杀入关中,广发斥候,遍传檄文。
这封有众多伐蜀将领签字画押的檄文充满了杀伤力,数日之间传遍了各县,令整个关中开始动荡不安。
参军荀勖轻轻捧起了案几上摆放着的叛军檄文,看了一眼石鉴道:“石刺史有何感想?”
“感想?荀参军说笑了,这我可不敢想。”
石鉴哼笑两声,这种事他还是少说话为妙。
钟会奉先帝曹髦的遗诏清君侧,司马昭挟当今天子曹奂来平反贼。
两边是各有神通,自己还是旁观为妙。
“石刺史,陈仓只有一万守军,可否分兵回援?”
“我军刚刚经历了大败,眼下士气低落,再加上天气严寒,不宜再出战了。”
“蜀军兵少,不敢出击临渭,我军尚有主力三万,完全可以分兵回援,若是陈仓被破,我军便有后顾之忧。”
“参军尽管放心,当年郝昭守陈仓,连诸葛孔明都难以攻克,更何况钟会别部呢?”
荀勖好说歹说,石鉴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在临渭趴窝。
与蜀军作战,战败了顶多是能力不足被革去军职。
但是和叛军作战,战败了弄不好就得背上同党的嫌疑,这可是要杀头的!
石鉴出身寒微,官位来之不易,还是小心为好。
“石刺史,若我军此刻回师,便能沿渭水北岸直取北原,到时候可与西中郎将围困钟会。”
“荀参军此言有理,但我奉命都督陇右军事,事在秦凉,关中平叛之事,轮不到我来插手?”
荀勖闻言,望着油盐不进的石鉴无话可说。
在原本相国府的谋划中,将钟会在成都逼反,届时兵将远离故土,中外军又不和,钟会造反,定会大乱,到时相国王师一至,钟会便不战自败。
只是没想到出了差池,钟会现在据汉中而反,又不知从何处弄出了一封先帝遗诏,令局面超出了相国府原本的预料。
现在石鉴想作壁上观,很可能已经被钟会的檄文所影响而心生他念。
荀勖越想心中越发不安,见石鉴端起了茶碗,便起身行礼告退。
匆匆回到了自己公房,荀勖火速写下了奏疏,遣心腹秘密送往长安。
石鉴的态度令人担忧,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将情况上奏给相国司马昭。
正堂中,石鉴站在窗前,手中举着钟会的檄文,看了又看。
他有预感,天下大变,或将从这封檄文开始。
钟会驻兵五丈原也是相当耐人寻味,五丈原可是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病逝之地。
武功水,更是当年诸葛亮与司马懿的博弈之处。
片刻,石鉴将檄文卷起,放回了案几之上。
正这时,石胥匆匆走入堂中,向石鉴道:“兄长,荀参军遣人出城了。”
石鉴目光一冷,上前两步,扯住石胥的衣领低声道:“火速截杀,你亲自带人去,做的干净点。”
“兄长放心便是。”
石胥领命而去,不久便风风火火策马出了临渭。
石鉴在门口伫立片刻,又坐回了案几之前,将陈仓发来的求援急报统统撇进了煮茶的炉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