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终于是忍不住问道:“这李叔平有何过人之处,大将军将此重任交付于他?”
“回大王,因为他闲散自矜。”
“闲散自矜?”
“故无欲无求也。”
刘谌顿了一下,这才心中明了。
闲散,故淡泊名利;自矜,故心存忠义。
话锋一转,刘谌又道:“既然上邽城中有我内应,或可图谋一番,否则司马之军赶到,咱们又只能无功而返了。”
本想借钟会谋反,魏廷无备,利用时间差攻取秦凉。
可惜司马昭早有防范,提前统大军西进长安,令刘谌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臣明白,这就连夜返回卤城准备。”
“天明之后,孤率兵往卤城坐镇,大将军可兵发上邽城下。”
“喏!”
姜维领命离去,连夜下了祁山大寨返回卤城。
不久,在通往卤城的道中,赶上了先行一步的参军李苾。
李苾骑着驴子正屁颠屁颠地赶路,见姜维跟来,急忙道:“大将军,即便有内应,想破上邽也是难事。”
“叔平,我与上邽不能再失之交臂了,你不想大王兵行险招,才故意那般吧?”
“我军兵力只有一万五千人,魏军在上邽亦有万人,稍有意外,我军便有万劫不复之险。”
“叔平,老夫明白你的心思,但此番重出祁山,或是最后一次了。”
风刀雪戟迎面,姜维心中微苦。
他知道,当年段谷之败,成了大汉内部很多人的心理阴影。
李苾想来也是怕兵力不足重蹈当年覆辙,这才故意按下上邽有暗子一事不表。
北伐了一辈子,这是第二次兵临上邽这个天水门户之地,他已经老了,这次不能收取上邽,或许就没有下次了。
“可是......”
“叔平,祁山九寨今犹在,我姜伯约身后有主,便是强攻上邽,死又何妨?”
姜维打断了李苾的话,今时不同往日,当年他身后无主,纵夺得祁山九寨,又能如何?
但如今,只要拼死夺下上邽,大王便能引劲旅封锁天水门户,经营秦凉,坐观关中龙争虎斗,风云变幻。
李苾长长呼出了一口白雾,抽出腰间的枯树枝,抽打驴儿快行。
......
上邽,县衙。
天水主簿韦德正在房中秉烛夜书,向长安禀报天水战况。
窗外,忽传踏雪碎玉之声,片刻,有佐吏在门前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叩门而入。
“主簿,城外发现了蜀军斥候。”
“无须理会,我上邽有兵马万余,不惧蜀军来攻。”
韦德疲惫不堪,捏了捏鼻梁,强行打起精神。
上邽储粮颇丰,足以坚守一月,新任的雍州刺史石鉴已经领兵两万在赶来的路上,蜀军断无机会。
佐吏方退,便有兵卒飞奔前来。
“报!主簿,不好了,梁校尉与石将军起了冲突,在城下扭打起来。”
“什么?因何冲突?”
“石将军欲吞并梁校尉的兵马......”
韦德闻言大怒,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吞并友军,这个石胥真是胆大妄为!
但这个石胥又来头不小,他这个主簿可得罪不起。
可又不能放任不管,于是韦德便连忙带着人前去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