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秋皱着眉看着保镖将门给关上,就像是将他锁在了湿冷的巢穴里。
吴助理将办公桌上的电脑给打开,找到通讯软件,打开视频通话。
大概半分钟之后,视频被接通了,只是屏幕上只看到沈不秋的脸,另一边却是漆黑一片。
沈不秋意识到,时聿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样貌。
是染了病形销骨立,不复当初渣男似的风流浪荡模样了吗?
真可笑。
这是一台配置拉满的办公性能的显示屏,摄像头也是会议级别的,十分清晰。
沈不秋眉眼淡漠地看着显示屏上的一片黑,没有开口说话。
几秒后,一道沉稳但带着些许虚弱的声音传来。
“不秋,坐近点,让爸爸好好看看。”
沈不秋没有动,只是轻轻抿了下唇角,表示不悦。
那边看了看似乎很满意:“不秋和我年轻时长得像。”
末了又爹味十足地问:“怎么见面了连爸爸都不喊?”
沈不秋冷笑了一声:“我们有见面?我可只看见自己的脸。”
时聿明声音顿了顿:“爸爸现在身体不好,等好了再和你视频。你不会因为这个怪爸爸,对吗?”
“为什么不呢?”
“嗯?”
沈不秋重复:“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能怪你,难道你做得很对?”
时聿明似乎是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整怒了,声音都狠厉起来:“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说完声音又和煦起来,像是在哄孩子:“今天是你回时家的日子,爸爸不想和你生气,但你为什么不乖乖听话呢?你乖乖听话,爸爸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
沈不秋冷呵:“那还真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呢,作为一个被放任十八年不管的私生子现在居然能接受这么大的恩惠,我可真是要三拜九叩感恩戴德呢。”
一边的吴助理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人都吓得一抖,简直不敢听时聿明会怎么回复。
时聿明在家向来是专断独裁,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更别说是这么阴阳怪气了。
真不愧是私生的野孩子,说话也野。
时聿明简直是被气笑了,“你知道你在对谁横吗?”
沈不秋:“我这感谢的话时总都能听出歧义来,真是让人伤心呢。”
时聿明呛了口气,“你说话真是没有你妈妈好听。”
沈不秋脸色瞬间冷沉 :“呵呵,劳烦您还能记得我妈妈,我以为您贵人多忘事,全忘光了呢,怎么,现在也像突然想起我这个私生子一样想起某个玩完就抛弃的前女友了?”
“咳咳咳——咳咳咳——”那边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沈不秋冷寂的双眼仿佛透过漆黑的屏幕看到了那个被病痛折磨的男人,看到他弯腰咳嗽的狼狈模样。
咳死了算了。
时聿明终于缓了过来,大声斥道:“时不秋!”
突然被换了姓的沈不秋唇角笑容嘲讽:“时总可别叫错了,我姓沈,不姓时。”
时聿明气息不稳,呕血般说:“你是我儿子,必定姓时!”
沈不秋:“我只承认户口本上写的什么名字,时总还是别乱叫的好,不然别人以为您老了,连人的姓名都能叫错,这样就不好了。”
“吴墉,还没给他改户口吗?”时聿明咬牙切齿。
被叫到的吴助理背脊生寒:“您说了,不急,也就……”
时聿明:“今天就去办!”
吴助理忙答:“好,好。”
沈不秋看着吴助理这胆战心惊的模样,假笑道:“不是说您不急吗?现在怎么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