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自然是朱云飞的高明之处。
也让袁化中和谢文锦,能够理直气壮的插手此案。
反之,要是朱云飞的状纸,真告了唐王,他们就不好插手。
只能把事实上奏宗人府和礼部处置。
如今这份状纸上,只告了王府承奉司的主官承奉正潘宪。
这样一来,南阳府衙,就有权受理此案。
而袁化中和谢文锦都是精明之人,朱云飞的状纸,也让二人看出,眼前这位世孙,倒是非同一般。
这也是袁化中,谢文锦敢于大包大揽,接手这起案件的原因。
关于这点,朱云飞也早就考虑到了。
别说在封建时代的大明,即便是二十一世纪,儿子告父亲那也是一件丑闻。
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事情。
袁化中是个聪明人,这起案子虽然不大,但他却看到其中深远的影响力。
国本之争历时十五年,东林上下一百多名大小官员,牵扯其中。
一大批人因此受到皇帝的打压惩罚。
到现在皇帝和郑贵妃,对于儿子未能立为太子一事,还耿耿于怀。
如果,他袁化中能够借唐藩废长立幼之事,固本清源。
不但可以宣扬他个人名声,也能让皇帝,乃至天下人看到。
废长立幼引起的手足相残的危害。
朱云飞此刻,并不知道袁化中和谢文锦的心思。
但是见对方都表示,愿意受理此案,那基本也就可以确定,他打死司衣正太监一事,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其次有了袁化中这个监察御史,以及南阳府衙的插手。
他这个世孙未来几年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毕竟唐王朱硕璜,也就是他的便宜爷爷,那些迫害手段,都是见不得光的手段。
一旦公之于众,即便是贵如唐王,谋害长子长孙的消息曝光。
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袁化中和谢文锦,商议着如何处理这起案件时,府衙外院知事小吏来报。
“启禀府台大人,唐王府承奉正,抬来一具尸首,前来报案。”
“说是王府世子世孙,谋逆杀害朝廷内侍潜逃,请求府衙关闭城门,派人缉拿归案,依法处置。”
袁化中淡淡一笑,一捋颔下长须,看向谢文锦说道。
“谢大人,既然正主来了,何不带上来,与世子对质一番,孰是孰非,岂不是一目了然?”
“袁大人英明,我父子二人,以及拘禁的弟弟,母亲皆可对质。”
朱云飞没有想到,那个老不死的唐王,竟然如此狠毒。
这分明是要致他们父子于死地。
今日他们父子,若是逃走的话。
就凭这一死无对证的尸体,就足以告他们父子一个杀人畏罪潜逃之罪。
即便不判个死罪,流放戍边,那已经算是轻的。
“因为一个欺主恶奴,他竟然要致我父子与死地,实在可恨啊。”
向来性格懦弱的朱器盛,此刻也是愤怒异常,想到来的路上,他还一直心存侥幸,唐王会念在父子一场,轻饶了他们一家人。
可现在却听到这个结果,朱器盛气的脸红脖子的喊道。
“还请二位大人明鉴,为小王做主,把尚在囚笼之中的三个孩子救出来啊。”
朱器盛虽然性子弱,但也不是糊涂蛋。
这个时候,还没囚禁在司衣院的三个儿子,就是最好的囚禁证明。
谢文锦虽然只是一个知府,但他也是东林党人。
东林之人最不怕的就是皇权,只要逮住皇帝的毛病,他们就敢以死相谏。
眼下如此好的扬名立万机会,他岂能错过,当即就下令道。
“来人啊,把告状的承奉正带上堂来。”
“另外,派通判率领快班衙役,前往唐王府把世子的几位小公子,以及司衣院的内侍全部传唤到案。”
谢文锦发号施令完毕,这才装模作样的对朱云飞,袁化中等人作揖。
“世子,世孙,袁大人,如此处置,是否妥当?”
“如此甚好。”朱器盛连连点头。
袁化中颔首而笑,谢文锦这么做,分明是要跟他抢功。
但对方毕竟是当地知府,他这个监察御史,也不好过份插手。
“多谢二位大人的仗义执言,秉公执法。”
“今日若能沉冤得雪,我父子兄弟,必然铭记二位大人大恩,容后必有厚报。”
朱云飞心知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
故而一脸微笑的他,双手作揖,深深鞠躬拜道。
朱云飞不卑不亢的言行举止,看在袁化中和谢文锦眼中,也是暗自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