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庞焕话别后,刘禅回到宫中,召见礼部尚书费祎,四月二十八日的大考,餐食由宫廷负责,想吃什么给什么,免得被魏、吴二国的士子们笑话季汉小气。
可费祎却呈言,揽用天下贤才固然是好,但魏、吴二主皆非庸碌之辈,手下智谋超群者不知凡几,若是他们以投考为名,向季汉渗透,如之奈何呢?
就算两国的士子,现在没问题,但不代表将来没问题,且他们的家人皆在两国,如何保证不被人所利用,这是取用这些士子的关键。
刘禅看出来了,费祎这是奉丞相的命令看着他。这个问题,是注定无法规避的,也是客观存在的,谁还没个三亲六故,皇帝家还有几个穷亲戚不是。
但现在的大争之世,三国角逐,必须要拿出礼贤下士的态度,才能保证季汉的人才源源不断,而不是墨守成规的吐故纳新。
至于,费祎担心的问题,吏部的考核、刑部的律法、张绍的绣衣使者,都是监督他们的。
更何况,三国之间的人才,本就是通用的,诸葛家兄弟三人分侍三主;庞山民、庞统也分属不同的阵营,就连刘禅的丈母娘,还是夏侯家的呢,算起来他和曹丕还是亲戚呢!
听到刘禅提及“绣衣使者”,再联想到江充等前代之人,费祎也不由脊梁骨发凉。“绣衣使者”奉命“讨奸”、“治狱”,督察官员、亲贵奢侈、逾制、不法的事。
先帝开元之时拒绝重设此卫,如今陛下用国舅重任统领,可不仅仅是探查魏、吴两国细作、窥探军机,更有悬剑于百官之意。
瞧着天子嘴角挂着淡淡笑意,费祎终于明白了,城府颇深,得益州豪族拥戴的太后,为什么无法挟制天子了。
就像“赐进士出身”,这是专门推恩给蜀中豪族,及愿从文职的勋贵子弟,连身定做的。
如此既堵住了悠悠众口,让他们拿了好处不说话,还能极大减少营私舞弊的可能,从而保证考试的公平。
“费卿,既然要大方,你就得拿出点大国之臣的胸怀来。要是法司吏部们尸位素餐,放纵了敌国奸细,只能只怪我们无能!”
“行了,记住朕的交代,那个叫庞焕的士子,只要不舞弊,他想干什么都行。”
费祎虽然不明白,但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他遵从就是了。待其退下后,刘禅便开始批阅奏疏。当了三年的皇帝,显然他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
一直批到夜半,也没有批完,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见到有食盒,便回身问张灯的内侍:“皇后来过了?”
“回陛下,戌时初刻时年年来过,见陛下在批奏疏,便留下食盒回宫了。”
嗯,点了点头,刘禅便回到龙位坐了一下来,一边吃一边摇头苦笑,饭菜的手艺,肯定没得说,但她这态度,让刘禅不知道该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