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打仗了?”
“不知大王此次是要伐魏还是……”
院中,妇人手捧一柄长剑,看着面前正在整理铠甲的潘,面带忧虑道。
“国之大事,妇人之家慎言!”
“昱。”
潘接过长剑,看向身旁的冯昱道:“汝是家中男儿,为父此去之后,汝要照顾好娘和妹妹。”
“仲父放心。”
冯昱微微拱手,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小院。
……
时光如梭,转眼半载。
秦历十月初一,是为岁祭。
岁祭,便是秦历的新年。
大秦历法并不是后世所用的夏历,而是独有的颛顼历,依颛顼历,每年的十月初一便是新年。
这一天,冯昱蹲在屯外的一颗老槐树下,手持一段干枯的树枝,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地上的落叶。
少年时不时抬头,望向乡道的远方。
夕阳余光,他多想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娃子,还在这等着呢?”
身后,苍老的声音传来。
“唳伯,里正说大王伐赵已经取得胜利,算着日头,父亲和几位叔叔应该要回来了。”
冯昱站起身子,仰头望向身后的老者。
“呵呵……会回来了。”
老者慈祥一笑,但目光之中却是有着一丝担忧与伤感。
古来征战,死伤是在所难免的。
是以,每一次出征都意味着生死离别。
老者的儿子便是在上一次秦赵之战中没了音讯。
“娃儿,日头落了,回吧。”
“你爹……他们会回来的。”
老者望向远方被夕阳染红的乡道喃喃道。
似乎也期盼着天地的尽头会有那么一个身影,披着霞光而来……
……
回到小院,冯昱轻轻推开门。
娇小的身影从院中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大兄,大兄,父亲可曾归来?”
小云儿看了看昱身后敞开的院门,随后又扬起脑袋奶声奶气的问道。
冯昱微笑着摇摇头。
小丫头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随后又欢喜道:“大兄,今儿岁祭,娘做了黍臛,还炖了肉。”
终究是小孩子,美食很轻易的冲散了她的思念。
“昱。”
妇人从厨屋走了出来,看着院中的兄妹二人,眼中闪过一道落寞,随后微笑着道:“吃饭吧。”
冯昱点了点头,拉着小萝莉的手进了厨屋。
……
十月夜凉如水,陇西地处北方,已入深秋,夜晚更是寒气逼人。
饭后,一家三口便是早早的准备入睡。
“咚!咚!”
院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父亲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小云儿听到这声敲门声,顿时惊喜的从榻上跳起来。
一旁,冯昱和妇人也都面露喜色,连忙起身开门,迎了出去。
顶着寒气,一家三口打开了院门。
借着微弱的月光,冯昱看到门口站着三个身穿秦军铠甲,脸上带着血迹的士伍。
“叔,回来了!?”
冯昱惊喜的开口,眼神却是看向他们的身后。
为首那人正是和他的父亲一同出征的公士驹,后面两人昱也觉得面熟,估计都是十里屯的更士吧。
“昱。”
公士驹勉强一笑,轻轻揉了揉昱的脑袋,随后看向妇人道:“嫂子。”
妇人脸色有些惨白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方才已经注意到了,回来的三人之中,并没有冯昱父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