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耕睁开眼睛。
世界又变回原样。
“还是把眼睛遮起来吧。”
陆耕从衣衫上撕下一块黑布。
将右掌的泉眼缠绕、包裹。
“额头那颗怎么办?”
走在路上,会不会被当成二郎神?
或者被当成怪物?
无论哪种,陆耕都不想经历。
……
蜀山。
闭关多年的蜀山掌门道衍真人,今日出关了。
道衍真人召集自己的四名真传弟子,也就是蜀山四位长老,宣布玄真的死讯。
“玄真师兄精通推演之法,早已练就趋吉避害之能,怎么会出事?”
四位长老,几乎不敢相信。
道衍真人叹息:“数月前,玄真预感天地将要大变,算出涂山会有异动,前去打探。”
“他晚到一步。只从涂山的尸山血海中,得到一双眼睛……”
道衍真人指着门口那盆枯萎的常青柏。
“这盆栽,本已枯萎。玄真借那双眼之力,令松柏强行复苏。”
蜀山的四位长老,看着那盆枯萎的松柏,面露沉思。
一位长老皱眉道:“如今松柏枯萎,是因为替它续命的玄真师兄已死?”
道衍真人沉重而又疲惫的点头。
从小抚养长大的真传弟子身死,固然令他心痛惋惜。
更让他感到身心俱疲的,是闭关时,感知到的天地剧变。
大殿里,一片死寂。
此时,几名蜀山弟子,匆匆忙忙地跑进大殿。
“启禀掌门,又有下山历练的弟子,被妖物袭击而亡……”
蜀山的另一侧。
素雅的牌楼中,一间庄严的祠堂里。
身穿道袍的女弟子推门入内。
她刚入门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清扫祠堂了。
瞧见最上方的五座灯盏里,有一盏油灯沾了灰,女弟子拿着掸子擦了擦。
被她擦拭的那盏油灯,火苗瞬间变弱。
“欸?怎么会这样?那是玄真师伯的魂灯,怎么一副要灭了的样子。”
不会是被自己的掸子给擦灭的吧?
“灯灭人灭,来之前师姐告诉我要小心,魂灯灭,就意味着人死掉了……”
女弟子一脸慌张。
瞄到旁边其他四盏都挺亮,她灵机一动。
“一定是灯油不够了,我把师父和其他三位师叔的灯油分给玄真师伯,这样就没事了……”
她爬上供桌。
踮起脚,将四位蜀山长老的灯油,全部匀给玄真。
灯油一满,玄真的魂灯,骤然灭掉。
其余四位长老的魂灯,火苗也逐渐变弱。
“啊,怎么灭了?我害死了师伯……怎么办呀?”
这名女弟子吓得不知所措。
哆嗦着爬下供桌时,她脚一滑,雪白的长腿将一干弟子的魂灯全部扫落。
魂灯灭了大半。
“这……”
……
清河镇。
陆家。
看着陆耕背起行囊出门,陆显越想越觉得奇怪。
“同窗中,也有猎户家出身的。怎么从未听他提起,郊外深山有灵芝?”
难道大哥在骗自己?
陆显坐立难安。
等到陆母回家,便向她提及此事。
涂山瑶听了,心中冷笑。
陆耕那小子,先是以诡异的命数,害玄真遭受反噬。
如今又找蹩脚的借口,离开清河镇。
分明是那小子看破了自己的伪装,觉得不是自己的对手,便逃离此地了。
陆母有些后悔。
看到玄真被反噬,她猜想陆耕来历不简单,便没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叫他跑掉了。
“罢了,那小子是死是活关系不大。”
只要自己的族人,能借陆显的肉体和功德托生便好。
等到狐族撕开陆显的肚皮,从里头钻出来,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届时,她打算和族人分别。
带着自己可爱的孩子,和玄真一起,隐居在蜀山附近。
到时候你耕我织,生活美满。
对了,当了几千年的狐狸,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得学着做一位好母亲呢?
陆耕一走,涂山瑶溢出来的母爱,只能全部倾洒在陆显身上了。
“阿显,娘再给你做点白面馍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