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日头高正。
淳溪村一口外表邋遢样子的土窑院子里。
一夜没睡的老汉李本厚,蹲在那块他经常蹲的石头墩墩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手中烟斗里的毛叶子烟。
他整个人看上去心事比较重,半显苍老的脸颊上泛露不出一丝笑容,尽是提着心里气儿的担忧。
“也不知道在山沟子里面的安平和有根,现在咋样哩?”他在心里面道。
不过只要村子里面没有传来有人被抓的消息,李本厚在心里面就还是有希望的。那样至少可以证明,安平和有根在鹿角坡的山沟子里,是安全着的,没有被发现。
这位老汉,从上午日头高正到现在,已经连续抽了九次的毛烟。
平均每隔上不到半个小时,他就会自发的掏出腰上别着的小烟斗,再把烟袋拿出来擦根火柴点上。
也许是因为焦心的原因,李本厚的烟瘾才会比平常时候要大上差不多一倍!
“本厚啊,本厚!”窑洞里面传来了两声老妇人的慈祥声音。
正在抽毛烟的李本厚赶忙一下站起身来,跑进去到她的身前,恭恭敬敬的应答了一句:“娘!你喊我甚事?”
“平平呢?今天怎么没见平平?”老太太的眼睛视野又有点不太好,看人往往都需要歪着脑袋,再凑上前眯着眼神儿仔细确认一下。
这也都是在她们那个年代,鬼子进村儿导致的。
都知道,自从海外邻居‘本岛国’帝国主(义)打开国门实行侵略以来,他们的华北方面军司令长官,哆田骏就设立一个名叫“三光”的政策。
其意思就是:杀光、烧光、抢光!
后由其继任的帝国集团军总司令官岗村宁次,向全国内推向顶峰。
当时,整个国内时期的大大小小各个村子,都好不到哪里去。
女人!就是饱受迫害最惨烈的那个人群。
“娘!安平今天老早队上就喊他出去哩,得等到办完事才能回来。”出于下策的李本厚老汉,也只能向自己的年迈的老娘,说出了善意的谎话。
“哦哦!”老太太点点头,“我说今天一个早上都没见平平,吃饭他也莫来。”
“嘿嘿嘿!”
此时的久经风霜的李本厚老汉,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孝顺儿子。他很随意的笑了笑,道:“安平回来了,我就叫他过来陪你说话来!”
“嗯嗯!”老太太听后又点点头,说道:“我还以为是他去哪儿哩!”
“那娘,我先出去一下!”李本厚平静道。
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比较艰难的眯着眼睛,用那曾经是霜白细嫩而现在却蜕变成了布满老茧厚皮的沧桑老手,捏着细丝针线细细缝补着手里面的粗糙零散布料。
......
出了院子,李本厚抽着烟斗,径直朝村南边马路宽家奔去。
“本厚哥,这是要去干甚?”小道上一位路过的乡亲笑着脸,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刚从脑海中那根思绪线路反应过来的老汉李本厚,临时间略显慌张的笑了笑,回应一下:“噢!我去一蛤自留地。”
一路上。
他都低着头顾自走,心里面的那股子担忧是绕来绕去。
村西马路宽家窑洞。
老汉李本厚到了地方之后没有叫人,伸起探在外边看了又看。
刚从柴房里面端着一个簸箕出来的马婶子,见状走过去打招呼道:“本厚哥来哩。快!快进来。”
“路宽在家吗?”李本厚问道。
“欸,在!”马婶子点点头。
去到窑洞里。
在炕旁边正穿起衣裳来准备出去的马路宽大叔,被突然推门而入的李本厚正巧给撞上了。
“呀!本厚哥!”马路宽大叔惊讶了一下,“我正准备过去找你哩。”
“安平和有根在沟子里面还没有出来,我过来找你拿个主意。”李本厚随便找了一颗四脚的木凳子坐下。
马路宽把那件外套又重新放回去,道:“中午刚吃完饭我让媳妇出去打听了一蛤,鹿角坡那边被昨天晚上的动静一闹,现在正加派了几个人手满山巡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