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扑哧扑哧抽了两大口毛草烟,抬起头来瞪眼看着他。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正巧听到靳寡妇家传来了你说话的声音。你不在家待着,跑来人家窑里来干甚呢?”
“啊,是这。”李安平解释道:“方才不是下雨了嘛,我过来帮她家把玉米收了蛤。”
老汉李本厚用质疑的眼神直盯着他,顿了顿道:“就只是收玉米?”
“就只是收玉米。”李安平坦诚道。
李本厚转头看了看四周,暂时没啥人。赶紧站起身来,拽了一把他的衣袖。“快走!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地方呀,你以后还是少来。”
李安平跟着后边,漫步走着小声的缓缓道:“爸,我觉着吧,靳嫂子这个人挺好的。他家现在的光景能过成这样,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
老汉李本厚一听停下脚步,望着他回怼道:“能把自己个儿老公送去踩缝纫机的人,你看看十里八乡的,哪个像她这样。要是换在以前,按照规矩是要沉河献河神的。”
“她那酒鬼老公还在的时候,就每天打她嘛,正常点的女人都会受不了。”
“哦,就打两下,然后前脚把人送去劳改踩缝纫机,后脚就往家里领小白脸子过夜?”李本厚边抽着低头走着,心底里那股火气不打一处来。
“那我当年还打你妈呢,你妈不照样给我打洗脚水,伺候我暖被窝?”
“啊这......爸,我觉得你这个说法不对。”李安平紧接上道。
李本厚上前行走的步伐越来越快了......缓缓摇拽几下脑袋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猴子会掰苞谷!”
忽然。
小道儿边上的另一边岔路,走过来了一个头裹着白头巾,扛着一把四齿钉耙的壮年人。
他停住脚步笑了笑,露出那有些半发黄的牙齿道:“本厚哥,这是在说哪家的姑娘哩?”
“哦嚯嚯。”李本厚临时应对的笑了笑。“闲唠,闲唠!”
壮年人豁然一笑,抬起手晃了晃道:“我看,安平也该说上一门媳妇儿哩。”
“我也是正愁着,没有合适的姑娘勒。”李本厚的眉头沉下来。“你那要是有哪家合适的,可得帮忙介绍一蛤啊。”
“一定!一定!”壮年人向前提腿走着,一步一回头。
......
回到窑洞。
在自家院子里吗,李本厚转头探望了圈四周,趁着没什么人走过去凑在李安平身边,小声的悄悄道:
“我去和你路宽叔他们商量了,咱们十一点半钟去他家汇合,半夜凌晨村里民兵巡逻小队换班的时候就动身。”
“嗯嗯,知道了。”李安平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
稍后。
他在院子里面接起了那把还没有接完的断把锄头。
得亏刚才那会儿没说在靳嫂子家帮她刮痧,还把她的半边身子和肚兜儿带都见了,要不然让老爸李本厚知道,指定跑不了一顿细细质问和数落。
虽说现在都解放好多年了。
但是有些地方的习性和看法,还是得靠时间的磨合慢慢改过来啊。
要是让这些尊重传统的老人们,知道未来男人之间会出现舔狗和下头男,婚是说离就离跟玩儿似的,估计得被气的一天都吃不下饭......
夕阳西下。
漂浮在天边的晚霞是多么的靓丽,多么的夹带韵味与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