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飞见到这一幕,不耐烦的咂舌:“啧,又开始了。”
这个产妇就是另一个给他留下印象的女人。
这产妇被丈夫抛弃后,跟着小队一同离开了紫杉镇,只不过与其他人不同,她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经常提出强人所难的要求,而且丝毫没有安顿下来的意思,齐格飞和伏尔泰找了好几处居所她都不满意,赖在队伍中死活不走,这母子俩的各种花费占据了小队所有费用的十分之一。
齐格飞好几次动了把人踢走的念头,但都被伏尔泰拦了下来。
“大妹子你别着急,今天没机会但咱明天就给大伙打一只山猪。”黑钢拍着胸膛保证。
“什么明天,你昨天就说了明天,今天又说明天什么时候才有肉吃!我没奶喂我的孩子啊,你知道他每晚怎么哭的吗?如果他死了,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伏尔泰苦恼的挠了挠头:“咱明天一定……”
“还是明天?我是叫你现在就给我找肉来啊白痴!!”
嘭!
一只黑皮马靴悍然插入对话,一脚将产妇手中的碗踹翻,燕麦粥热气蒸腾泼洒一地。
“哇哇呜哇——”
襁褓中婴儿顿时被惊醒,刺耳的哇哇大哭。
产妇却即刻闭上了嘴,愤怒的神情被畏惧取代,一双泛着血丝的瞳仁都迅速变得清澈。
白龙扬了扬自己的皮靴:“吃吗?牛皮的,也算荤类吧。”
女人低着头,身躯哆嗦不敢答话。
一旁的黑钢这才回过神来,满脸憨笑的打圆场:“哎,老弟你别生气呀,这大妹子也是担忧孩子,没啥恶意的。”
他又拾起地上的木碗,冲产妇保证:“大妹子,咱再帮你打一碗,今晚咱就喝粥对付一下,明天咱一定给你们弄到荤肉!”
白龙闻言却是冷笑出声:“开玩笑,给口饭吃还敢挑上了?明天也是粥,爱吃就吃不吃滚蛋,蹬鼻子上脸的东西。”
恶狠狠的留下这一句,齐格飞就转过身懒得再管。
别看他凶神恶煞的,其实齐格飞心中压根没啥火气。
这产妇无理取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半是让男人抛弃后精神失常了,齐格飞也懒得和一个疯子计较,他只是配合伏尔泰唱一唱黑脸以控制事态。
反正等到了下一座城市,不管这群女人愿不愿意齐格飞都会把她们丢给公会去处理。
篝火旁的其他女人也都对这一幕司空见惯了,片刻的安静后便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聊起天来,只有婴儿的哭闹依旧。
“大妹子,吃点吧。”
伏尔泰将重新装满燕麦粥的木碗递到产妇面前,语气温和的说道。
女人却没去接,只是紧紧抱着孩子,凌乱刘海下的一双瞳孔悄然抬起,眼神满含怨毒。
正要转身的齐格飞蓦的停住,缓慢回过头。
“你再瞪一下试试。”
全场寂静。
白发青年下颚微抬,居高临下的看着产妇。
和刚才恶狠狠的模样截然相反,这一次他脸上面无表情,就连声音都是波澜不惊显得格外……平和。
可就是这种异样的平和像一碗冷水扬汤止沸,甚至连哭闹不止的婴儿都不知在何时停住了哭声,所有人都感到了汗毛倒竖。
就连伏尔泰都有些愕然,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状态的老弟。
“老弟,你咋了?”
齐格飞没理他,重复道:“你再用刚才的眼神瞪我一下试试。”
产妇却一言不发,就和刚才一样抱着孩子低着头,等待事情过去。
壮汉凑到青年耳边小声道:“老弟,这也是个可怜人,咱吓唬吓唬她就可以嘞~”
不料他这话刚说完,白发青年陡然拔出篝火上的火钳,朝着女人的眼睛就刺了过去!
“老弟!”
伏尔泰大惊失色,直接伸手将烧的通红的尖头捏在手心。
这一幕令周围的女人们纷纷失声惊叫,埋头不语的产妇被吓的跌倒在地,脸色惨白哆嗦不止。
“老弟,你这是做什么?”
伏尔泰又茫然又骇然,睁着熊眼直勾勾的看着齐格飞,浑然不觉手掌中滚烫的火钳。
齐格飞用力抽了抽火钳,却是纹丝不动。
“松手。”他冷声道。
“老弟,你咋了?”
“我让你松手。”
“老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壮汉脸上的茫然变为浓郁的担忧,语气关切的问道。
齐格飞顿时一愣,浓郁的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让你松手没听到吗!”
伏尔泰犹豫了片刻,出乎意料的,他真的松开了手掌。
“老弟,你真的没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那产妇刚才的眼神让齐格飞回忆了自己那些个好亲戚。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忘恩负义的人。
但现在……
齐格飞望着面前这个满脸担忧的憨货。
齐格飞很不解,哪怕是泥菩萨也该有三分火气,但这个男人好像不管怎么对他他都不会生气。
我就……不信了。
白发青年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了打算,他随手将火钳扔到一边,扭头冲众人说道:
“从明天起,所有人的伙食自己解决,老子不会再喂给你们一口米,不满意的就自己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