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与桓熙都是当世顶尖的人物,在明面上,朱序的援兵才是重中之重,两个人都能想到这一点。
因此,又怎么会真的把胜负的关键,放在围绕朱序这支援兵所展开的伏击与反伏击之上。
倒不如让对方兴师动众,而后扑了一個空,待回过头来,却发现后院起火。
“王叔,何时能够进攻梁营!”
慕容臧兴奋地问道,他仿佛看见燕虞联军踏破梁军营寨,四处放火,而桓熙灰溜溜逃回河东的场景。
慕容恪却摇头道:
“你莫非真的以为桓熙现在已经出营?”
慕容臧说出自己的想法,他问道:
“梁军哨骑尽出,不就是昨夜见我军有所动作,误以为我军前去伏击河西鲜卑,因而今日掩护桓熙出营吗?”
慕容恪失声笑道:
“昨夜的动静,不过是刻意为之,又怎能瞒过桓熙。
“熙此人谨慎且多疑,我故意走漏消息,他并不会因此上当,可如果是他自己发现了蛛丝马迹,才会深信不疑。”
慕容臧疑惑道:
“既然如此,王叔又何必多此一举?”
慕容恪收起了笑容,认真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你看,桓熙今日不也在大张旗鼓。”
说罢,慕容恪便不与慕容臧多作解释,而是问起了朱序目前的行程。
苻氏经营河东郡多年,在各地安插了不知多少探子,朱序自抵达河东以后,其进军的路线、速度,对于燕、虞两国而言,无疑是单向透明。
慕容臧回答道:
“朱序所部在行军之时,尽皆披甲执锐,每过一地,必以哨骑搜查,因而每日行军不过三十里,可谓是小心翼翼,明日应该能够抵达解县。”
慕容恪微微颔首:
“这倒也符合桓熙的性子。”
所以慕容恪才不想去打朱序这支援军的主意。
说罢,慕容恪对慕容臧道:
“臧儿,还需你为我去将吕婆楼请来,也是时候该与李威通气了,他这段时日,可没少催促,让我尽快用兵。”
慕容臧当然清楚李威所面临的压力,南线养着这么多军队,可到现在一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交战,每天人吃马嚼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今眼见朱序领着三万河西鲜卑赶到了河东,李威又如何不急,他现在愁得两鬓都长出了白头发。
吕婆楼就在燕营,得知慕容恪召见,他急匆匆就赶去了帅帐。
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慕容恪突然让慕容臧来找自己,吕婆楼当然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
虽然他也对慕容恪此前不肯明言计划,而心存不满。
可是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慕容恪,自己又能否冒着泄密的风险,向另外一个国家的将领提前透露作战计划。
当天,吕婆楼在慕容恪面授机宜之后,随即赶回虞营。
夜间,权翼前来向桓熙汇报,原来是燕营与虞营又有异动。
桓熙摸着下巴,暗自沉思道:
‘慕容恪这是要与我演一出狼来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