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朋友?未免儿戏。
“你举手投足之间气质非凡,想必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还能修炼,光耀门楣……不像我…真羡慕你们”紫衣女子眼神愈发深沉,一种名为羡慕的神情掩盖住了那几分试探,生出几分娇昵,“我要是有金丹,那该多好啊……”
原来是瞧上了这个。不过她想多了,我并未想在这里多留。
“为什么是也?”
“你不知道吧!莲花坞里的侍女,不说全部,有一半都是出身富贵人家,还有些是出身世家子弟的修炼者。”
“他们争破头颅、千方百计想要留在这里。毕竟以莲花坞如今的地位,再加上宗主未婚,宗门的心思连路边的狗都知道。”
月华把那朵莲丢进江水里,看向她,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呢?”
“我?你猜!”紫衣女子顺手摘了几支莲蓬,放在竹篮里,又摘了一朵小花苞别在云鬓间。
没等月华回答,她又自顾自地继续,“我家里让我把宗主收服罗裙之下,然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觉得他们脑子好像有病,宗主人中龙凤,岂会瞧上我这弱女子。”
“而且我还听说,他眼光特别挑,我这样貌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也不怕你笑话,我跟他,连话都没说过。”
“你也很好看的。”虽然眼睛里总是时不时冒出几分打量,因为年纪尚小,没藏住。人倒是机灵。
“嘿嘿……你再夸几句。”
月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小家碧玉,聪慧机智。”
“嗯~~好听!爱听!”兰若眉眼弯弯,像只狡猾的狐狸,不过一瞬,她又皱起眉来,语气也略显几分嫌弃,“我对不解风情的男子没有兴趣。况且他都那么老了,我才二九年华。”
月华被她变脸的速度逗笑,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很老吗?”明明看起来很年轻啊。
“三十六很老了,在我们那,再加几岁都能当爷爷了……”
月华随意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对了,我看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大,要不我唤你姐姐,可好?”
“可以。”
“哎哟!说得太起劲,忘了说我的名字,我叫兰若!”
兰若波动着湖水,看着鱼儿游远,望着远方成双的鸳鸯,摇头叹息,“莲花坞,宗主孤,世家小姐望着哭。浓妆艳抹,争奇斗艳,妄想做成他人妇,呜呼呜呼!”
月华莞尔,不再说什么。
莲蓬摘得差不多了,准备划船返回。
兰若道:“姐姐要这里待多久呢?”
“嗯……过几日便走。”等她教会了婆婆排骨莲藕汤,她就和金凌道别。
“那可惜了。”
“为何?”
“再等十日就入伏了。入伏后我们就可以添置新衣裳了。在那一天,莲花坞里的仆从侍女都可以出街游玩,街上也会特别热闹。”
不过是游玩,她对这个不是特别感兴趣。
“姐姐不如再多呆些十日,我带你去游玩,你第一次来吧?我们这的民风俗厚,你一定会喜欢的。”
月华抬眉,抓住她话里的几个字,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放到她耳坠上。那对红玛瑙泛着莹莹光亮,看起来不像是俗物。
此人行为举止不像是个正经小姐,却能戴着不菲的耳坠,倒是矛盾。
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般迷人的魅力,能吸引他人的青睐。
兰若脸上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心下一慌,笑得更加灿烂,干脆与月华同坐一侧,“姐姐肌肤光滑透亮,平常用的什么胭脂?”
“不曾用过。”主要是没什么闲钱,带着胭脂水粉也不方便游历。
“哇——你这肌肤白嫩透着红光,都说美人天生丽质。我都快嫉妒死了。”
“……晒的吧,天这么热。”
“不应该啊,我怎么越晒越黑?”
“……那你少晒点?”
“我一个侍女,主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哪有那清闲。”说到这,兰若忍不住吐槽,“活没少干,钱没几个。累死累活,遭人白眼。下辈子投胎,我也做一个世家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屈于人下,岂能如愿。
下辈子不做人,还不如做一条狗来得自在。唔……不行,做狗还得吃屎。不对,我都做狗了,哪有脑子想屎好不好吃。
——
这几日待在莲花坞倒也清闲自在,没有人会阻拦她的去路。倒是兰若,得闲了总会来找她玩。
兰若性子活脱,总能让话题挑起来。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她在听,兰若在说。
不知道为何,她在府里总是能看见江晚吟。要么一转角差点撞上,要么一转头看到他靠着墙悠哉悠哉。
还有好几次,练剑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看着,眼里还带着一丝怨气。
他能怨恨自己什么?吃他的喝他的?堂堂一宗之主,不会这么小气吧。
搞得她都有些魔怔了。
她不喜欢这样,像是被人监视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不过想一想,这是人家的府邸,人家想去哪就去哪,没由来的要看她的脸色。
说起来,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他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在哪里呢?
她不敢到江晚吟跟前问,怕他多想。万一他觉得自己是在攀关系装熟人,出言嘲笑,那她该如何自处?
尽量少跟他说话吧,指不定被气个半死。
这日,她像寻常一样,懒懒散散的坐在竹亭边看风景,手上还把玩着一朵莲花苞,时不时捏起里面的花蕊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涩涩的,还带着一丝清香。
竹亭靠近江边,只要往前一倾身,就能抓到莲叶。
周围的景色真是不错,风卷着莲花香,钻进鼻尖,整个人都放松了。
“你的猫把我书房里的名贵花瓶打碎了。”
月华愣了愣,转头便看见那一袭紫衣,坐在竹亭里椅子上。
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还偷跑进地窖,将府内采购的瓜果蔬菜,鲜肉活鱼糟蹋了尽!”
“这……”月华抽了抽嘴角,看向了肩膀上的噬天。噬天抖了抖脑袋,然后蹭了蹭她的脸。
看样子,似在道歉又似在争辩。
它连睡了好几日,今日早上刚醒。想来是饿坏了,去寻了吃食。
“我赔给你吧。”
江晚吟微微点头,“三千三百两。”
月华拿出了荷包,里面只有几块碎银子。她又上下摸索了一遍,连一个铜板也摸不出来。
不对啊,之前荷包里明明有几块碎金子来着,怎么都不见了?
她疑惑的看向了江晚吟。后者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个大善人吧。”
她听出来了,钱他拿走了。
“我去挣钱给你,给我点时间。”
江晚吟指了指噬天,“它留下。”
“……啊?”
“你我不熟,谁知道你本性如何,会不会跑。”他嗤笑了声,“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别人亏欠我。”
这三千多两,不过尔尔。他就是要把她亏欠的拿回来。
月华犹豫了很久,看了眼腕间的黄色手串,最后还是把噬天放下了。
“给我三天时间……不,两天时间。我把钱还给你。”
江澄瞥了眼她,“可别去抢,不义之财,我可不收!”
月华蹙起秀眉,抬眼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怎么这么难看呢!尤其是那莲花,骚气得很!
午时,太阳毒辣,街上的人依旧很多,人来人往之间,一股子汗味。
她看了眼耍杂技的摊子,周围挤了很多人,都在喝彩,倒没几个人打赏。偶尔有几个铜板悄无声息落地。
耍杂技这方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