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玉姝只觉不对,已恐有诈,在那些人方搭上戏台开嗓时,忙朝一旁的时鹄鹤道:“陛下,这出戏就不用唱了吧?吵吵嚷嚷的,扰了您同容亲王他们叙旧。”
时鹄鹤本在同容亲王聊边关乐事,聂玉姝猝不及防一开嗓,反倒是打搅了兴致。
未等时鹄鹤置与否,十三皇子年幼,操着一口奶呼呼的稚声稚气道:“母后,为何不唱了呀?过年不就应当热闹些吗?敲锣打鼓的,多好啊。”
稚童天真无邪,同他母妃坐在一处,聂玉姝狠狠剜了一眼那女子。
女子即刻捂住小儿的口,忙应声赔笑:“确有些吵闹了,陛下与你诸位皇叔一年未见,还是让你父皇他们好好说说话吧,改日你若想看,母妃找人来给你单独唱。”
时笙未见聂玉姝的眼色,对台上那些个拿着长枪棍棒,穿着戏服抹着浓妆的一群红白黑脸也很是好奇。
时笙朝着高位置之上的时鹄鹤求情道:“父皇,唱嘛唱嘛,你让他们唱嘛,父皇~”
聂玉姝趁时鹄鹤不备,又恶瞪了一眼时笙,抬手便要忙着屏退戏台上一众人。
“等等。”
景王因多年来膝下无子,但又极喜孩童,不忍皇子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儿,也出言替那二子相劝:“皇兄,不妨看看,小十三说得也在理,过年不就图个热闹吗?”
时鹄鹤今日饮了不少的酒,几分醉态显现于朦朦晦眸中,侧目而视一旁的聂玉姝。
只是还未等时鹄鹤开口,聂玉姝便扯着牵强笑意道:“民间的戏班子,有何好戏可看的?不入流,后头还有好些丝琴舞乐的。”
巧妙的话锋一转:“本宫听闻安国侯的幼女也会献曲一首,不妨听听她弹奏的琵琶,陛下往日不是最喜欢听琵琶了吗?”
景王收到好些皇子皇女的祈求眼神,可怜巴巴的,自是招架不住的。
“皇兄,一出戏的工夫,不打紧的吧?”
聂玉姝又欲开口,这次倒是云孜抢先了:“皇后娘娘,往日不是你说喜欢听戏曲儿的吗?这可是宫里特意替你安排的。”
‘特意’二字,似乎为了彰显,云孜也特意加重了。
时鹄鹤也大手一挥,看着景王做了决断:“一出戏也不打紧。”
聂玉姝还想着再同时鹄鹤糊弄一番,哪知人直接侧过身,同左侧的那位容亲王又攀谈了起来。
景王看着那些软萌至极的小娃娃,怎么也掩不住眼底的爱意,同十三皇子招手,将人引去了他那儿。
“小十三,来皇叔这儿,皇叔这儿看得清。”
只是这出戏愈演愈烈,聂玉姝也越是坐不住脚了。
细枝末节,俨然与她当初谋害珧姒时一模一样。
在场之人,看得皆是目不转睛,神色各异,噤若寒蝉。
戏未散场,时鹄鹤就高亢的吼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戏曲戛然而止,场上众人当即跪地,班主萱娘也上了台。
萱娘也抬头,迎上时鹄鹤阴狠的目光,缓缓道出戏文其意。
这出戏,讲的便是一府邸妾室,谋害当家正妻,设计将正妻连同嫡子葬身火海,而后遭受报应的戏。
聂玉姝自是心虚,察觉众人似有若无的盯着她,却也只能佯装出端庄模样,可也不免评判:“这种恶俗的戏曲,也不知有何可看的?”
“是吗?”珧琢拖着长调,浅托着下颌,佯做慵懒醉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