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求求你们救救文胜吧,他可是你们的亲儿子啊!”
女人跪在一处高墙大院门前哭喊着。
大院门紧闭着。
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响。
在高墙大院东墙边,并排立着两间低矮的土坯房子,远看就像一个窝棚似的。
土坯房门半敞着。
昏暗的屋子里,靠墙是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面无血色、脸颊见骨的男人。
男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门槛里面,一个蹲在那里玩耍的三岁男孩突然呆住,因为外面的吼骂声而惊恐不已,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茫然四顾。
这是陆文胜重生回来的第十天。
重生的时间节点卡的非常不好,竟又回到了卧病在床的那年。
病是痨病。
因为身份是村小学的老师,他的病很快就被村里人知道了,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不敢靠近他家。
就连一墙之隔的父母兄弟也都避之不及,从未来关心探望过。
幸好老婆不离不弃,一直在寻医问药。
最近,她从别人那里打听到隔壁镇上有个老中医,手里有治这个病的偏方,只是开价奇高,要八十块钱。
八十块钱可是陆文胜四个月的工资,是普通农民一家一年的收入。
许海兰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便只好去求陆文胜的爹娘。
陆文胜爹娘有三儿两女。
两个女儿早已嫁人,除了老二陆文胜在村里当老师以外,其余的两个儿子没读过什么书,都在家种地。
两位老人早年有点儿家底。
在三个儿子成家之前,建起了五间大瓦房和三间南屋,一时风光无限。
三个儿子也因此顺利地娶上了媳妇。
只是陆文胜一家格外不受老人待见,结婚没多久,就被撵了出来,还特意砌起了高墙,故意将他们的土坯房围在外面。
陆文胜知道爹娘偏心大哥和老三,对自己总是横看竖看不顺眼。
小时候,干活最多的是自己,挨打最多的也是自己。
上学了会读书也有错,被骂花钱。
结婚了,又怪罪自己找的媳妇不好,动不动就找茬辱骂许海兰一番。
后来,他们老的走不动了。
两兄弟得了老家拆迁的房子,却把他们赶了出来,是自己一家给他们养老送的终。
这些陆文胜都不曾有怨言。
愚孝的他从始至终就想讨好父母,想从他们身上分到半点儿怜爱,可直到他们去世,也未曾说过这个儿子半句好话。
重生回来的这十天里,陆文胜默默地想明白了好多事。
上一世,自己错了。
老婆孩子才是自己的唯一,父母不是。
一味地讨好、愚孝,跟反被女神骂下头男的舔狗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没想到,父母比他想的还要狠。
“老二媳妇,你少在我家门前撒泼打滚,我告诉你,老子不吃这套。赶紧滚,老二的病你能治治,不能治拉倒。”老头高亢的声音在大院里响了起来。
“想借钱没门,有钱也不借给你们!”
老头冷漠的话语不断冲击着陆文胜的心,让他如坠冰窖。
没分家以前,陆文胜的工资全数都交给了他,这些年,上交的数额怎么也有五六百块钱了,现在他居然连区区80块钱都不肯借。
“爹娘,我求你们啦,文胜他的病再不治,真的活不过去了。”许海兰哭诉的声音凄惨中透出了绝望。
“就80块,我保证一定能还你们。”她知道公婆不喜欢自己,对她一直有气,可再怎么说,陆文胜是他们的儿子呀,他们不能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