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小巷子,阳光正好,斜斜的照射下来,带来几分暖意。
荆楚似是无意的问道:“邢捕头,你知道他们几个的底细吗?”
“惯犯了,时不时就要进来蹲几天大牢,但事情都很小,没多久又放出去了。”
邢捕头回答的很简单,瞥了荆楚一眼,“怎么,你小子难不成还想寻仇?”
“哪敢啊,这不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这回可把他们得罪坏了,小生还寻思着要不要搬家呢。”
荆楚苦着脸,一副无奈的可怜模样,心中却是暗思:这几人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手上恐怕还沾染着一些血,按照《大明律》早该抓起来充军发配了,可按照邢捕头的说法,显然县太爷是从轻发落了。
要说背景,这几个地痞流氓显然是没什么背景,但每次都能很快放出来,其中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莫不是给县太爷当成经验宝宝了,隔一段时间刷一刷,也算是政绩的一种体现?
他心里想着,嘴上却只是诉苦:
“刚才听他们说,这一次是黄老爷的吩咐,真不知道小生哪里得罪了黄老爷,竟然遭此厄难。”
“黄老爷?”
邢捕头面色有几分古怪,“莫非你和黄老爷还有什么交集不成?”
“从未有过,连他面都没见过,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唉,恐怕以后我永无宁日了。”
“也许是这些地痞流氓随口胡诌,你小子哪有得罪黄老爷的本事。”
邢捕头仔细想了想,总觉得不可能,就是他这一县的捕头,也照样入不了黄老爷的眼。
更别提荆楚这样的白身,和黄老爷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物。
这地痞流氓狐假虎威的事情做的不少,邢捕头倒也是习以为常,安慰了几句。
很快,荆楚便来至平远县县衙。
走进县衙之中,荆楚总感觉到有一种压抑的气息,仿佛有一双嫉恶如仇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看,简直让人浑身不自在。
入得大堂,左右并没有拿着杀威棒的衙役,两侧陈列着两排木架,上面摆放着木仗铜锣等物。
再看大堂深处,书案、文书、笔架、砚台、朱批齐全,整整齐齐。
书案上还摆放着一摞纸,镇纸压住了,最上面纸上写了几个汉字,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荆楚站在大堂中,不敢随意走动,唯恐冲撞了忌讳,眼看着邢捕头离开,也只得耐心的等待。
约莫有一刻钟时间,左右不见有人来,荆楚沉心静气,安静的等待。
耳边是纸张吹动的哗啦声,有几分让人心烦,好在还能够忍受,只是那白纸黑字随着风在逐渐的起舞,像是有无数的黑色小人在那里舞剑。
荆楚看了几眼,只觉得头脑都有几分晕眩,便不再去看了,低着头耐心等候。
……
县衙后堂。
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随意的坐在上首,微闭着眼睛养神。
左手位处,是忐忑不安的典史,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邢捕头则站在右手位下,暗自计算着时间,道:
“陆管事,王典史,已经过去有一刻钟,这小子并没有什么异样。”
陆管事微微张开双眼,只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稍待片刻,才吐出几个字:
“你处理。”
王典史如蒙大赦,松一口气,拱了拱手:
“下官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