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一番美意,小生若是一直拒绝,便显得小生不近乎人情,有忘恩负义之嫌。只不过小生父母曾经言传身教,在这世间为人,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而不是趋炎附势、阿谀谄媚的小人。郭兄之恩情,先父母之教诲,小生此刻竟是不能全,实在枉为读书人!小生无颜以对,今日以死明志,绝不做忘恩负义之辈,也不做不孝子孙!”
言罢,荆楚满目悲愤,竟真的扭头直冲郭家门前那威武的石狮子撞去,惊得郭赋诚骇然,急忙一步上前拉住了荆楚的衣袖。
荆楚这一下用了七成的劲力,去势很足,虽然被郭赋诚死命的拉住,但衣袖毕竟不是什么珍贵材料制作,只听得撕拉一声响,荆楚整条左臂的衣袖竟然被撕裂开来,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内衬。
势头减缓,气力外泄,两人一个趔趄,都摔倒在地上。
荆楚本就是重伤初愈,气血两亏,这一摔登时就眼冒金星,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
还未曾清醒过来,身上忽的多了一条重物,压的他喘不口气来,能听到郭赋诚惊恐的大呼:
“荆兄何至于此,在下绝无此心,荆兄切不可为此寻死啊!”
郭赋诚富家子弟,看上去消瘦,但身上肉可是紧实的很,这大半个人的重量压在荆楚身上,真好似那泰山压顶,直叫荆楚呼吸困难,白眼翻飞。
气血两亏引发的昏沉之感在此刻,因为呼吸不畅带来的窒息感显得更加浓重,仅仅说话间的工夫,荆楚再也撑不下去,两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荆楚似乎听到了郭赋诚的惊呼声,心中实在是无奈得很。
早知道,该换个地方生活……
……
“胡闹,简直是胡闹!在洛阳你就不老实,成天出去结交一些狐朋狗友也就罢了,那些好歹也是名门望族之后,说出去倒也不算丢人。现在倒好,回家祭祖,你消停一个多月,一出家门就给我整个大的?和一个穷酸在门前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简直是丢尽了郭家的门风!还把人给弄晕了带回家来?好好好,郭小四,你现在长本事了,我说你这么大年纪还不急着成家,原来是好这一口!你你你……简直是气煞我也!”
郭赋诚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上首坐着那人,只是嗫嚅着道:
“大姐,你是知道我的,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这其中有误会。”
“误会?”
说话的那人一声冷笑,口齿有如连珠炮般,疯狂的喷射出尖利词语来:
“你是不知臊还是不知羞,亏你是读过书的,圣贤就教你这些?且不说远了,单是你这身份,犯得着和一个穷酸在家门口拉拉扯扯,叫其他府的人见了,还以为你在外做了些什么,到时候叫你有嘴也说不干净!堂堂郭家四公子,金贵的人家,在地上做泼妇模样,又哭又叫的,成什么样样子?你叫我把脸面往哪里搁?事情还未办的利落,你就出来丢人现眼了,早知道如此,今早我就不该准你出门……不对,就不该准你来平远县,该叫你留在洛阳,在那你是丢人丢惯了,倒不叫人耻笑。”
“大姐,您先消消气,这件事情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弟弟那也是一时心急了些,脑子一下子便空白了,绝不是有意出糗。大姐您喝口茶,消消火,真要是弟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您查明了后再责罚弟弟,弟弟绝没有二话。只是现在弟弟还没有将真情和盘托出,大姐您也给弟弟一个说话的机会,说不定弟弟说了之后,大姐您反而高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