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四,清晨,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老天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将袭击了离州三天的大雪,在昨天深夜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昨夜有许多人见证了这份怜悯之情,说不清他们是有幸还是不幸。
柏鸣寨,许莫平所料的分毫不差,此时的墨连山脚下,密密麻麻站着许多手持武器的兵勇。
平令,青月,金石三县县令皆聚于此。离州一二三级领导,刺史,别驾,长史也都在这。
不过他们此时却都只是身居侧位,因为他们前方站着的是安北道节度副使。
成国道内除节度使总领大权外,还分文武官职。
节度副使属文官,只位于行军司马之下,在安北道内,一共设有五名。
曾万华看着眼前的墨连山,开口道:“此地是哪位县令所属?”
这声音阴冷无比,邓延打了个激灵,赶忙出来答到:“回,回大人的话,此处是下官所辖平令县。”
“很好!”
“大人,此地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刺史张幽行礼问了一句。
和昨天邓延的茫然一样,刺史张幽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被调度到这里。
前日上午他就收到节度副使的命令,让他率别驾长史秘密到平令县一间客栈住下。
等到昨天快天黑,节度副使又派人让他调集平令县兵勇,行军到这么一个山下待命。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张大人,这个你得问你的部下。”
“你的部下治理有方,在县内养了这么一帮土匪,难道他没和张大人说吗?”
土匪?张幽听到这个回答,眼皮微跳。
这不是在把他当三岁小孩吗?一州刺史,别驾分头召集兵勇,甚至道内节度副使亲自坐镇。
就为了一拨土匪?而且还是这么个小山头。
就是吃饱了撑的,堂堂节度副使也不可能专门跑过来干这种事吧?
不过张幽能当到刺史,自然不是吃干饭的,就算心中有万般不解,他还是立马喝到:“邓县令!可有此事?!”
邓延凌晨率领兵勇在墨连山脚停下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大事不妙。
刚才答完那位节度副使的话,他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自己每晚要摆的灶锅。
如果昨晚到今天的事情是灶锅,那土匪是咸菜,他就是鱼肉了。
此时一声喝下,邓延只感觉自己和土匪都快要熟了。
他颤颤巍巍的答道:“回,回,大人,确有此事。”
“此处,此处贼匪凶悍之际,下官曾多次率兵勇剿匪。”
“无奈此处易守难攻,贼匪借助,借助地势龟缩不出。”
“下官为避免兵勇损伤过多,不想强攻,这才给了这伙匪徒残存之地。”
“不过贼匪虽残存于此,但却只能在山内活动,不敢出来作恶。”
邓延越说越流利,就仿佛这是真实情况一般。
事实上,许莫平每年都会通过那几间铺子给这邓延送礼,这才有了柏鸣寨的安生。
还未等张幽继续说话,曾万华又阴冷道:
“哦?原来如此,邓县令可真是爱护部下啊。”
“张大人,既然邓县令都这样说了,那就下令直接攻山吧,我倒要看看这伙贼匪有多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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