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桂阳公!”信使答道:“拂拂虏收兵,乃段中兵采取了以火阻击拂拂虏之策,于三原堡下点燃了火油,拂拂虏见一时不能讨好,便鸣金收了兵。”
刘义真听得,挥挥手示意那信使退下,转向旁边躺在担架上的王镇恶问道:“王征虏,你以为拂拂虏收兵之后,是否会有更大的攻势?”
“自然是了!”
王镇恶答道:“拂拂虏进攻三原堡,半日之间就使我军伤亡近四成,这般攻势于拂拂虏而言算是发起地猛攻了。”
“说与我听听!”刘义真很认真地看着王镇恶。
“匈奴人善使骑兵,攻城乃其短处!”王镇恶声音稍显疲惫,说道:“但此次进攻三原堡,竟然使段宏损失如此惨重,若非攻势猛烈,不可能伤亡六百余人。”
“我军可是守城,且是拂拂虏南下长安的必经之路上,很早就在堡中备足了坚守两日的物资。”
“守城与攻城不同,守城以逸待劳,又居高临下,即使拂拂虏拥有大型的攻城器具,以我军之准备,若其攻势稍微弱些,某预估四百人左右的伤亡就是很大了。”
“为何?”
刘义真语气中带有些许的请教之意。
“回桂阳公,孙子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王镇恶答道:“攻城一直为两军交战最为无奈的选择,于攻方而言,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先不说伤亡,就是制造盾牌和攻城用的器具,至少要准备三个月以上。且真的要进攻一座城,还需大军围城,堆筑攻城的土山,此至少又得月余。”
“此外于攻城之时,还需分兵把手各要道,避免守方的援军赶来,对攻城的军队形成内外夹击之势。故攻城乃战争中的下下策。”
“拂拂虏南下,攻城更非他们首选,他们多的是在关中之地制造使人恐慌的舆论。赫连璝于泥阳,投降者道上相连便是明证。”
“但我军梯次布防之举非常明显,跟随赫连璝南下的夏国抚军右长史王买德,本就为汉人,智计谋算亦非常人可比。”
“他定是看出了其中端倪,赫连璝才会在连日阴雨过后,道路还未完全干透之下,像三原堡发起进攻。”
“我看啊他们也是着急了!”
“若将领不能抑制焦躁的情绪,像今日这般攻我三原堡,纵然有攻城器具,其伤亡人数定在我军两倍以上,甚至更多。”
“所以,某才说拂拂虏进攻三原堡攻势猛烈。后面会更猛烈!”
“不对!”
王镇恶忽然眉头一皱,说道:“拂拂虏数倍于三原堡守军,突然鸣金收兵,恐怕还有别的打算。毕竟三原堡守军加上义兵也不过两千人。”
“拂拂虏只要再坚持坚持,最迟晚间三原堡定会攻破。”
“根据以往战斗的经验,守城一方若伤亡过半,定然军心溃散,到那时三原堡将不战自溃。拂拂虏却在这时收兵,难道真是怕了伤亡过多?”
......
与此同时,泥阳城外,夏国太子赫连璝的大帐中。
一身戎装,年不及弱冠的夏国皇太子赫连璝,腰背挺得笔直,端坐在上首的几案后,左右两侧是跟随其出征的各部将领。
坐在最前头的是其弟太原郡公赫连昌。
赫连昌比赫连璝小一岁,身形比之赫连璝更是魁梧、伟岸,坐在下首亦掩饰不住其堪比赫连璝的气度。
他的旁边正是随军出征的军师中郎将,抚军右长史王买德。
“军师,这突然收兵您究竟作何打算?”
年轻的赫连璝看着身着一身汉家衣裳的王买德,语气谦和地询问道。
“回禀太子!”
王买德面色平淡地站起身朝赫连璝拱手道:“三国志中有言: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