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当然知道报仇心切的亨利,大概率不会执行自己信中下达的命令,他十分清楚,这位骄傲且容易上头的私生子,因为长期在法兰西从事雇佣军工作,使亨利的性格,越来越有法兰西的味道。
因此,他率领着法兰西皇家陆军从毕尔巴鄂市顺利登陆后,并没有急着下达出击的命令,而是让将士们原地修整了足足三天时间,才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结果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黑太子爱德华通过绕开比斯开湾的方式,从葡萄牙的波尔图登陆,然后火速赶到了纳胡拉城,击溃了不听命令的亨利,让反对派的军队遭受了严重的损伤。
当埃德蒙站在毕尔巴鄂市的城墙上面,看着浑身受伤的亨利,骑着战马最后一个走进毕尔巴鄂市时,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亨利现在是卡斯蒂利亚反对派的精神领袖,一旦他遭遇什么不测的话,那么这支以当地贵族领主和雇佣军组成的军队,也就将溃不成军,自己不得不单独面对强大的英格兰和佩德罗一世联军。
不过,这次的失败并不完全是坏事,它至少能让亨利变得听话一些,降低他今后违抗自己命令的概率。
除此之外,也消耗了卡斯蒂利亚贵族领主们的实力,为击败佩德罗一世和黑太子爱德华之后,让阿尔贝公司能在这片还算富饶的土地上面,发展和经营各类产业,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毕竟,打仗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情,就算为了法兰西的荣耀和尊严而战,也得考虑战争之后的赚钱问题,否则巨额的军费和重建的费用,又会让埃德蒙陷入尴尬的境地。
毕尔巴鄂城堡的卧室内,亨利乖乖地躺在手术台上面接受着法兰西皇家军医们的医治。
经过此前数年的锻炼,这些原本从事裁缝、皮匠以及厨子等职业的平民,已经成为了技术过硬的外科医生和护士,像给伤口消毒,缝合伤口以及处理骨折等外伤时,至少已经达到了后世医科大学硕士毕业生的水平。
埃德蒙看着亨利肋骨处的伤口,被缝上了整齐的丝线后,一脸关切地道。
“尊敬的亨利先生,您在几天前的战斗中非常勇猛,远超我的意料之外,您为我们击败佩德罗一世,以及黑太子爱德华开了一个好头!”
亨利一脸懊悔地想要坐起来,但却被埃德蒙轻轻按住肩膀,只好叹了口气道。
“非常抱歉,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没有遵从您的命令,擅自带领着手下的士兵们,向黑太子爱德华和佩德罗一世发起了进攻……”
埃德蒙见亨利十分诚恳,也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便拍了拍他的胳膊道。
“没有关系,尊敬的亨利先生,战局瞬息万变,如果我们过于刻板的话,反而还会发生更大的意外,感谢上帝的保佑,您和您的部队能顺利返回毕尔巴鄂市,这将给我们反击提供极大的帮助。”
亨利不禁心头一暖,对埃德蒙又增加了很多的信任和感激,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一时冲动,打乱了埃德蒙的战前部署,极有可能会给自己和法兰西带来严重的后果,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简直对我太好了,我尊敬的陛下,我不会忘记您的仁慈,恕我直言,我知道我冲动打乱了您的计划,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能有机会冲在最前面,对付那群该死的家伙!”
埃德蒙露出欣慰的笑容道。
“当然可以,尊敬的亨利先生,没有人怀疑您的英勇,我也对您的勇气深信不疑,但对您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养伤和休息。
我相信黑太子爱德华不大可能贸然进攻毕尔巴鄂市,他和他的远征军才抵达不久,又经历了一场恶战,需要好好恢复一下,不会贸然出击。”
亨利认真地点点头。
“但愿黑太子爱德华能像您预料的那样,在纳胡拉市在好好住上几天,给我留够充足的恢复时间,我会在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亨利说完后,很快意识到自己明显说错了话,连忙指着肋部的伤口解释道。
“尊敬的陛下,我是说,我会帮助您干掉佩德罗一世,然后再对付这个家伙,您也知道,它总会传来钻心的剧痛,我必须也要让黑太子爱德华体会到这种痛苦。”
埃德蒙见亨利十分识趣,便也不打算跟他继续深入地交谈。
“没有关系,尊敬的亨利先生,我会让你实现这个愿望的,但这段时间您必须好好待在这儿修养,直到伤口痊愈,我可不希望您再出什么岔子了!”
亨利一脸认真地道。
“放心吧,尊敬的陛下,没有您的命令,我绝不会离开毕尔巴鄂城堡,哦不,我是说,我绝不会踏出这个房间一步,绝对不会!”
埃德蒙点点头,离开了亨利的房间,朝着城堡三层的指挥室走去。
这时,瓦尔德马四世、纳瓦拉亲王、奥尔良公爵、安茹公爵以及盖克兰等人,正围在战地沙盘前,认真地讨论着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瓦尔德马四世见埃德蒙走进来之后,笑呵呵地道。
“噢……上帝啊,您还真是个仁慈的皇帝,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亨利先生的余生,大概率会在监狱中度过了,如果他运气不好的话,也很有可能会被送上断头台。”
纳瓦拉亲王也认同道。
“没错儿,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重挫了反对派军队的士气,影响到法兰西皇家陆军的军心,给卡斯蒂利亚战场带来了无尽的隐患,必须得严惩亨利先生才行!”
埃德蒙当然知道,亨利的行为不论古今,都已经构成了严重的罪责,但现在不是惩治他的时候,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于是便平静地道。
“先生们,亨利先生可不是法兰西的贵族,更不是法兰西皇家陆军的将领,而是个在佩德罗一世血腥统治下的可怜贵族,我们应该同情他的不幸遭遇。
我想说的是,我们是来给他提供帮助的,为卡斯蒂利亚人伸张正义的,而不是过来宣誓法兰西的主权,因此我们并没有惩处亨利先生的权力,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