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沉思一会儿,“你说的也对……”
风媱急忙颔首,双眸亮了亮……
“那我便先遣她回妖族,左右与她不过是利益关系,你才是重要的。至于其他人,我能掌控。”
风媱眼见说服无望,加之师傅如今态势,实令她忧愁苦恼不已,心中只想着搬出紫明宫也不是很紧急,便也不做纠缠。
玄冥已经又埋首案间了。
她悄悄退出,想着回一趟梅山去跟琴伯说一声自己已经打算留下来才好。
梅山不同宫墙黛瓦,别是一番清幽与丽景。
琴伯正独自于院落间煮茶,见着风媱,叫坐。她说明了来意,琴伯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出神。
“年轻的时候,总要走过一些弯路,岔路,错路,方知正确抑或适合自己的路究竟是哪一条。无论你如今做何选择,只要你认为是当下最好的,是你必须这样去做的,并且能承受失去另一些东西的代价,那就去做吧。”
四周冷风吹彻,她望了望琴伯吹起的眉须和他枯瘦面庞,心中有百感。
“我暂时会在此待上一段时间,也许半年,也许下一个冬季,你有空常过来,我倒是喜欢你这娴静的性子。”
“我正担心你这一去,我也没个可以走动之地,以后我会常来,给你带好吃的和好茶,我也还要练琴呢。”
“老头子是老了,偶尔吃上一口热乎饭菜也是生存于世的幸福。”
风媱接住一瓣随风飘来的花瓣,见它落在手心里,绯红鲜活的梅瓣,安然静躺。
“丰濏何时回来?”
“今日晨时收到来信,说五六日后要接我去森淼。”
“森淼是何地?”
“精灵王国。”
风媱觉着心跳了跳,想到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也是那里传来的,也觉得莫名向往。
琴伯呷着茶,边道:“她同那精灵皇子要成亲了。”
风媱楞愕,只觉好生突然。
“原来是接你去参加婚礼的……”
他笑道:“丰濏也提了你,一起去吧?”
风媱望着篱畔那几树寒梅,纷繁绯红,花影寒香,“好啊。”
当日夜晚,大雪纷飞,城内一片烟火璀璨。风媱独自漫步街头,望着大家或是携朋带友,或是一家几口在街道流连,于各个铺内挑选物件,大多数人面上都是幸福恬静之色,心内也一片安然喜悦。
而那灯火通明之地,似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若有似无的晃现眼前,令她又觉孤清。
她知道,她思念着一个人。
一个缘分已经终结之人。
此后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紧要,纵使她还会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去消磨掉对他的思念与他所带来的那一种似缺失一半灵魂的孤独……
一位卖烟火的老者至她跟前问道:“姑娘,买点烟火吗?”
风媱望着老者伸来的黑黄而又全然皲裂之手,那苍老的面容上镌刻着此生此世的所有印记……
她身着华丽之衣,可她却没带一分银两。她自头上摘下一根银簪给他看,“这个能换吗?”
“能的。”
风媱拿着烟火棒,点了火光,那烟火是火红绚烂的颜色,在她手间很快璀璨湮灭。
一根又一根,她失神地看着,落寞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