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觉施礼离去。
……
一晃,又是两日过去。
今夜是可卿给贾珍值夜,宝珠瑞珠陪跪在一边,昏昏欲睡,亏得灵堂里烧着炭盆,还是挺暖和的。
可卿看着沙漏,转回头道:“虽说是五更天开考,但还是早些去为好,现已是三更了,你去罢,这次考不中,还有下次,勿要焦躁,考完了你别急着走,我来接你。”
秦钟笑道:“姐,不用的,我又不是不认得路。”
“公子,这是姑娘的心意!”
瑞珠一个激凌,忙递上考篮。
“呵呵,钟哥儿,祝你金榜题名呐!”
贾蓉两天的忐忑期过后,发现族中无人对贾珍之死持有异议,宗人府又让他袭了五品龙禁卫的爵,还给了不少抚恤,不由心情大好,又回了那富贵公子哥儿的本色,带着丝调侃笑道。
“托小蓉大爷的吉言,姐,我走了,老国公爷也不知逛到了哪里,若是棺里有了响动,得赶紧跑开。”
秦钟提醒。
“嗯!”
可卿打了个哆嗦,忙点头。
“宝珠瑞珠,你俩都打起精神,好好给珍老爷守着夜,真要困了也忍着,天亮回去再睡。”
秦钟又叮嘱了句,就提着考篮,转身而去。
“噢!”
“我们知道了!”
俩丫头清楚秦钟的意思是提防着贾蓉,忙不迭的应下。
贾蓉也听出这层意思,脸色沉了下来。
昨日雪就止了,温度略有上升,但是下起了雨,雨水和雪泥混在一起,道路泥泞难行。
秦钟撑着伞,挎着考篮,提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的淌着泥水,布鞋已经半湿,脚趾冻的冰凉,好在他也算是修行小有成果,并非不能承受。
街面漆黑,只有屋檐下挂着的零星气死风灯,不过因着县试,倒也不是空无一人,时不时有马车从身边经过,还有些学子,与他一样默不作声的赶路。
姐姐曾要为他准备车马,被他拒绝了,主要是没把握考中,不好意思用车马。
好在没一会儿,就赶到了县学。
虽然要五更才点名放场,但刚过三更,县学周边已是乌泱泱一片,把考场围的水泄不通,一副副灯笼闪炼着光芒。
粗略一看,光考生就有四五千之多,加上送考的家人与仆役,足足超过万人。
大兴县是附郭县,下辖数十万人口,有如此之多的考生,实属寻常。
童子试多以青年为主,如自己这样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很少,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甚至花甲老人。
其实这类人来考,考的不是功名,毕竟朝廷用人,尽可能择选年青的用,主要还是执念作祟。
苦读了一辈子,不考个功名出来,难以获得对自我的肯定。
兴许是天气寒冷,县学提前叫名,数百廪生也围在边上。
“刘兴!”
“王乾!”
……
一名名学子依次入场。
“秦钟!”
数百人过后,点到了秦钟。
秦钟来到檐下,收了伞,连伞带考篮一起交给吏员检查,还有人搜身,从发髻,到衣衫,脱下鞋子,搜查的一丝不苟。
这种搜查带有一定的羞侮性质,可每个人都是如此,秦钟也没什么好说,而且这还是一种打掉学子傲气的手段,管你背景深厚,又或是天赋惊人,进这道门,就得挨一遭。
搜查完毕,又有吏员高声唱道:“李廪生保!”
给秦钟做保的李秀才掌起灯火看去,确认是本人,唱道:“李希业廪生保大兴秦钟!”
“可以进去了,按回执上的座次入座!”
吏员把考篮还给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