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
“县尉。”
先前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刀剑相向的两名侍从,此刻竟出奇动作整齐,向耿光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举过头顶,下颚低垂,静静看着地面眼中不断有泪花翻涌。
他们舍不得这个县尉,是耿光教会他们做人的道理,在耿光没来之前,他们浑浑噩噩,欺压乡里,过着背地里人人骂娘的日子。
直至耿光出现,让他们知道原来受百姓爱戴,被老百姓提着菜篮子上门感激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老百姓将他们为数不多的口粮,和一年到头下来都舍不得吃的鸡蛋送给自己。
而自己,不过是在剿匪过程中受了点擦伤,却如此深受爱戴,怎会不被扭转三观?
“起来吧,大家快都起来吧!”看着眼前跪倒一片,有些人纵使被缚住双手,也依然单膝下跪,感动的耿光稀里哗啦。
男儿有泪不轻弹,耿光抽了抽鼻子,伸手扶起单膝跪在面前的两名侍从,对左边这人语重心肠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鲁莽,日后要多多听取别人意见。”
而后,他又扭头对右边这人道:“你这个人顾虑太多,总觉得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殊不知,当失败过一次后,便会心生胆怯,日后也很难用心,所以你要好好帮衬着他点。”
说完,耿光冲那些垂头丧气的清水县守军招了招手,二十多人聚在一起,耿光与这些和他朝夕相处三年多的弟兄一一道别。
三年期,耿光逃难来到清水县,得人举荐才在县令手下谋了个差事,没想到一晃就是三年。
一人握着耿光的手:“县尉,要保重啊!”
耿光笑了笑,拍了拍这人肩膀,不能握手的,则是直接拍了拍对方肩膀,随后冲刘昊一拱手,道:“主公,咱们走吧。”
刘昊微微蹙眉,道:“要不要接家人?”
“属下逃难来到清水县,并无家人。”耿光说。
“那好。”刘昊双手扶着膝盖缓缓起身,道:“走吧!”
于是,双方背道而驰,耿光那些手下满脸不舍,三步两回首。
他们恨刘昊吗?
应该恨,也不应该恨。
刘昊可以让耿光回去,关键是耿光回去之后还能活下来吗?
三十匹战马,已经远远超出两车粮食价格了。
即便刘昊不提,半路上,他们也得冲耿光说:县尉,要不您还是别回去了,回去必受军法。
说起来,他们还要感谢刘昊收留,至少几千斤粮食在手,耿光这一路冻不死,饿不着。
粮食可是硬通货,走到哪都不愁卖。
至于说,若是刘昊没有出现,他们就不用分离了?
也不尽然,耿光来到清水县第一年便把周边大大小小山匪消灭干净,追回粮食无数。
但是到了第二年,那些被他们一把火烧了的匪窝据点又死灰复燃,被一伙新来的山匪占领。
前脚刚把这伙新来的山匪剿灭,后脚又来一批,仿佛有永远剿不完的匪患。
即便刘昊他们不来,清水县也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