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茶楼,名为饮冰堂,是金华府数一数二的茶楼,供应官府和各大家族的茶叶,颇有些人脉。
刚进门,一楼大厅里就传来低沉轻柔的琵琶小调,随后便是如流水潺潺般的前奏,苏还真随意的找了个空位坐下,宛转悠扬的声音戛然而起:
“良辰美景不夜天,寸寸相思度华年,玉颜羞花沉醉月,官人殷勤两相看……”伴随着琵琶叮咚,细腻的唱腔,歌喉婉转,如怨如诉。
大厅中央,抱着琵琶的歌姬闭目吟唱。
苏还真坐在椅子上,手指敲击,跟着曲调打着拍子,同时心里感叹,“这声音不比前世那些百万调音师调出来的声音差了。”
不过一刻钟,曲调落到尾声,歌声也渐渐停息。
客人们也都很识趣,走上去放下赏钱就转身离开。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氛围,“好,小李子,看赏!”高昂的声音带着张扬与炫耀,瞬间将周围的听客惊醒,纷纷向那人投去怒视的目光。
那人对旁人的眼光熟视无睹,一脸的飘飘然,似乎还有些享受这种被其他人瞩目的感觉,身旁的小厮更是昂首挺胸,神气十足,走到歌姬面前,“十两银子,我家公子赏你的。”
说着,便把银子丢到歌姬脚下,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想要见她低头。
面对这等无礼举动,歌姬抿了抿嘴唇,清丽的眸子没有半分波动,似是已经习以为常,“谢谢这位公子打赏。”说完,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银子。
名为小李子的家伙眼里闪过一丝不爽,扯着嗓子道,“我家公子赏了这么多,点个曲不过分吧?”
歌姬垂下眼帘,低头道,“公子厚爱奴家了,想听什么,都可以点。”
随即,小李子如同哈巴狗一样跑到一人身边,那人是一个青年,穿着华丽长袍,头戴玉冠,肌肤白皙,容貌有点娘化,气质阴柔。
“公子,咱们可以随便点曲了。”话语间,不乏邀功请赏之意。
阴柔青年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随便来首鸳鸯令。”说完便漫不经心的转过头,随即,眼神就凝住了。
大厅里,苏还真坐在雅座上,端着茶杯慢饮,歌姬那边的动静他瞅了一眼便没有理会,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
这里,很有市井的味道。
“苏公子?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小店?”轻柔的声音响起,苏还真转头,淡淡香风袭来,只见一个体态风骚的美妇站在身旁,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是?”苏还真不记得他认识她,同时心头警兆暗生,刚刚,他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这女人的境界远在他之上。
“我是茶馆的掌柜,今日见到苏公子,果然如传闻那般风姿俊秀,要是我再年轻十岁,恐怕也会忍不住要动心呢,只是苏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女掌柜捏着兰花指,丰润的红唇一张一合。
苏还真眼睛一转,笑道,“李掌柜说笑了,我不过是口渴了,想进来讨两杯茶吃,难道李掌柜要把我往外赶不成?”
“公子又拿我寻开心,我要是真把你赶出去,明天老板就把人家辞了,到时候我无家可归,你难道要收留我不成?”女掌柜眨了眨眼睛,接着道,“不过,金华府最近可能不太平,苏公子出门在外可要小心了。”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不太平?
像是茶楼客栈,这里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的人物来来往往,消息最是灵通,她说这话自然不会是无故放矢,也许,最近真的有大事发生。
“好了,不逗你了,我还有事要忙。”女掌柜笑了笑,扭着腰肢离开了。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苏还真不禁皱起了眉头,《大江湖》里貌似没有关于他本身这些剧情,只有他被玩家攻略之后被挖出来的往事。
在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苏三少,好久不见。”
苏还真转过身,便看到一个长相阴柔的青年朝自己走来,他先是一愣,随后就想起他的身份,这人是城北王家的二公子,王英,王家与苏家同为武道世家,实力不弱,两家在生意上有竞争,素来不对付。
前身跟此人相识,关系一般般,不过点头之交,王英武道天赋极差,连普通人都比不上,所以在家族中地位一般,好在他是嫡子,倒也还过得去。
“王英?好久不见。”苏还真淡淡的打着招呼,态度并不热切。
“堂堂苏家三公子居然被山贼掳了去,连区区毛贼都不把你们放在眼里,我看,以后你出门得多带点人啊。”王英脸上带笑,言语中满是嘲讽。
刚刚他看到女掌柜跟苏还真交谈,同为世家公子,凭什么饮冰堂的人就不招待他?不知道王家和苏家不对付?
王英的没有掩饰的意思,恨不得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他们的谈话,顿时,周遭客人向他们投来注视的目光,其中大半都落在了苏还真身上,没想到半个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苏三公子居然就是他。
他面色一冷,寒声道,“不劳王兄费心,有空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王家苏家互有仇怨,他来找麻烦,实属正常。
这时,王英注意到苏还真腰上的青华剑,“你不是最讨厌练武吗,怎么还配上了剑?装模作样,我看你拿了也是浪费!”
“就是,我看你以后还是待在苏家别出来,免得又被人掳了去,给苏家丢脸。”王英身边的小李子趁机附和。
下一瞬,只见冷光闪过,众人眼前一花,刚刚说话的小李子捂着喉咙,鲜血从指缝间溢出,看了王英一眼,不甘的倒在地上。
他旁边的下人瞪大眼珠子,不知所措,周围的客人也哗然一片,没想到他直接动手了。
苏还真收剑入鞘,盯着王英,淡淡说道,“什么时候,虫子也敢出来插话!”
他固然要隐忍,但也不至于让一个叽叽喳喳的下人也敢在他脸上蹦跶,泥人尚有三分火,何况是他。
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