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蝉鸣停。一岁一枯荣。可人能有几次枯荣?莫要白了头时才愕然发现,自己虚度了时光。”
身后,赵元俨缓缓问道:“吕夷简的话,老夫不信!”
王澜山的嘴角微微翘起,回身,“吕相公让老夫带来了文书。”
“给本王看看。”
王澜山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他。
赵元俨看了一眼,信中吕夷简表示对当下局势的忧心忡忡,对大宋的未来很是悲观。
可这样的书信无法作为证据。
“不够!”赵元俨说道。
“当下的局面,李献在西北弄的风生水起,我等再不动手,不出五年,李献必然能击败李氏,成为大宋隐患。大王莫要忘了,李献与官家当年可是交好。若官家有此外援……”
那么,士大夫们想压制赵祯的想法就会落空。
所以,要动手就得趁早。
“吕夷简果然是老奸巨猾。”赵元俨知晓吕夷简让自己出手的目的是避祸,但偏生这条老狗扔出来的条件他无法拒绝。
要么成龙,高飞九天。
要么成蛇,在草丛中蜿蜒。
赵元俨深吸一口气,“老夫沐浴更衣,明日便进宫。”
“大王果断,此乃大宋之福!”
王澜山笑的很是自信。
官家与太后之间的关系最近几年很是微妙。
官家孩子都有了,觉着自己早已成年,可太后却一直不肯放下权柄,让他这位帝王空有虚名。
母子之间尚且会因此而生出龃龉来。
若是官家知晓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呢?
那可就热闹了。
王澜山告辞,令人把消息传给吕夷简。
吕夷简正在和曹利用喝茶。
“有人告知孙奭,汴京能容得下墨家存身。”曹利用冷冷的道:“那人不会是你吧?”
“是老夫。”吕夷简淡淡的道。
“墨家当初不过百余人便弄的乌烟瘴气,你这是想引敌进门吗?”
“不,这是缓兵之计。”
“什么意思?”
“你可知官家生母是谁?”吕夷简问道。
曹利用一怔,“什么意思?不是太后吗?咦!你知晓些什么?”
“当年先帝诸子皆早夭,帝后为此忧心忡忡,甚至接了赵允让进宫,以备不时之需。太后某日令身边侍女服侍先帝,没想到一索得男……”
吕夷简看着目瞪口呆的曹利用,“那个孩子便是当今官家。”
“竟然……竟然如此?”曹利用仔细看着吕夷简,生怕他哄骗自己。
“老夫发誓,若此言有假,天打雷劈。”吕夷简举起手。
曹利用楞了许久,直至消化完这个意外的消息,一拍大腿,“好!”
“轻声些!”吕夷简隐住心中的鄙夷。
“太后如今与官家渐渐势如水火,此事一旦告知官家,他必然会震怒……哈哈哈哈!”
曹利用忍不住大笑。
吕夷简眯着眼,“老夫一直没动手,便是在等待时机。当下,时机成熟了。”
“那个女人是谁?”曹利用问道。
“李顺荣!”
“李顺荣?”
“此人如今在为先帝守陵。”
“此事谁去告知官家?”曹利用警惕的道:“太后一旦发狂,弄不好便会下狠手。你莫要想着让老夫去做此事。”
“不是你。”吕夷简越发觉得曹利用能上位真是个奇迹。
“那是谁?此人定然要能令官家深信不疑。”曹利用看着他,“你?你若是愿意去,老夫真要刮目相看了。”
“不,是定王!”
“那条躲在家中避祸的乌梢蛇?”
“对!”
曹利用松了一口气,“此事妥当。明日你我联手……”
“正该如此。”
……
“见过大娘娘。”
宫中,帝后行礼。
“嗯!”太后淡淡的点个头。
随即帝后告退。
太后看着他们离去,眸色越发的沉寂了。
……
“巨子,外面有人在盯着。”
李献在第一座桥附近转悠,悠然自得的享受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在哪?”
“巷子里最靠近外面的一个宅子中。”
“我才将归来,这些人便买下了宅子,还是说早已买下,就等着我归来的那一日。”
李献觉得很有趣。
“他们盯着我作甚?担心我动手?汴京多少禁军,我带着你等难道还能横扫不成?”
王余说道:“怕是有些不怀好意。”
李献淡淡的道,“我倒想看看他们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