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使邬思道大感震惊,更让他有了些许激动期许之情。
“袁先生在此等候邬某,不知有何赐教?”
经过一番调整,邬思道现在总算是平静了许多。
“自是心怀仰慕,想与邬先生结识一番。”
“哦?您知道我?”
“朝廷待其不为薄矣,二君设心何其谬矣。独不感天听若雷,神目如电。呜呼!吾辈进退不苟,死生唯命,务请尚方之剑,斩彼元凶,头悬国门,以儆天下墨吏。”
袁念起身面向湖畔,微微昂首,铿锵有力的吟诵道。
“邬某身在牢狱中已十余年了...十余年!还有人记得这篇文章?”
“是好文章,自当千古流传。”
邬思道闻言再也止不住心中之激动。
硬是一瘸一拐走到袁念身边。
双手微颤着拿过两杯茶:“可惜无酒,否则必要与君痛饮一番!”
“来日方长,你我今日权且以茶代酒,亦可全此间之情。”
袁念接过茶杯,如饮酒般仰脖吞下。
“邬先生,坐。”
“今日约见先生,原是有一事相问。”
“不知您来到这雍王府中,有何打算?”
枫晚亭内。
一阵微风掠过。
吹得邬思道身上汗毛竖立。
原是十月天,尚且不甚寒凉。
但面对袁念锐利的目光,邬思道不自觉有些心底发寒。
“原是...原是受四贝勒相请,在此做世子们的西席师傅。”
“您既来了,想必也是愿意的?”
“四贝勒人品贵重,心怀百姓,邬某的确有意助之。”
“这话不假,当今诸皇子中,唯有四贝勒算得上德行兼备。您帮他,自然是上佳之选。不过......”
袁念略微沉吟,随即严肃的问道:“不过邬先生可曾想过,若四贝勒有朝一日荣膺大宝,您当如何自处?”
“这.....邬某乃刑余之人,六根不全。入不得庙堂之上,到时候怕只能归隐山林。”
“您若与四贝勒朝夕相处,多少会知晓其隐秘之事,他又岂肯放你归隐?”
“再说,以邬先生之才智,若归隐山林,岂不可惜?”
话已至此,邬思道心中了然。
便是直接问道:“既如此说,袁先生必有意指点,那邬某就洗耳恭听了。”
“指点谈不上,只是我也喜爱先生,故亦想请先生做我的西席。”
“我虽比不得四贝勒身份高贵,但也绝不会亏待先生。”
“若先生愿意,日后你我同心同德,准保先生不负所学,逍遥一生。”
听到袁念的话。
邬思道不禁心生激荡。
他平生唯有两愿。
一者大展所学,不负此生。
二者逍遥度日,不受牵绊。
袁念这短短几句话,正好字字戳进了他的心坎里。
再加上邬思道现在心中已隐隐生出了一个天大的愿望。
他真的很期盼,能有个人推翻满清,再造大汉。
而从袁念的面相和谈吐中,邬思道似乎真的看见了一丝希望。
“如先生之言,您已有家室?不知贵公子年方几何,能识得多少字,背得几本书?”
“恕我直言,若是庸才,邬某恐怕是不会教的。”
听邬思道的话头。
袁念知道这就算是已经答应了。
他强忍着心中惊喜,淡然答道:“我现在无家无室,无儿无女。”
“那您说让我做西席,是教谁?”
“教天下人!”
天下人?
好大的口气!
邬思道震惊之余还是疑惑道:“还请明言。”
“我欲在京城中买一宅邸,用做书院。”
“这里的学生不限年纪,不限出身。只要有才有德,尽可纳入其中。”
“而先生,就是要做他们之师,帮我育人成才。”
“待他们功成名就时,先生之名也当如孔圣,万载留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