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虎捏了捏眉心,有些哭笑不得,倒也不恼,仍然是四方阔步,大摇大摆的,朝院外走来。
“干甚!做丑事不叫人说,”那女人一边骂,一边又蹭蹭蹭退了好几步,“俺跟你说道了,俺老汉就在一边呢,青年你哪庄的,上俺们李庄欺负人来。”
那女人这般说着,四周人看向陈崇虎的眼神越发不善,只是碍于他异于常人的体型,也没敢说些什么。
“我想许是误会了,”陈崇虎走到院外站定,打了个四方揖,礼到头不低,开口道,“在下姓陈,名崇虎,乃是槐县人士,并非是盲流闲散,还请放心。”
……
“陈崇虎?可是虎爷?”一旁立马有人接起了呛,“我说看着眼熟,哎呦,张庆嫂,你可冲撞了贵人,你不知道,咱们李庄上槐县的道,那可是人家虎爷捐的,这传出去别叫人说咱李庄人忘恩负义。”
“虎爷?”那被称作张庆嫂的妇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出现了尴尬,惶恐,后悔等等神色,怔怔的望着陈崇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欸,”陈崇虎摆了摆手,“多余的话不必说,刚刚虽是粗鄙之言,也出自急公好义,我不是小气之人,我今天来此,是为了来寻李壮,他是我肉铺的小伙计,我听人家说他发了癔症,不放心,便来看看,可有人知道李壮在哪儿?”
“俺知道,俺知道,”那张庆嫂也顾不得尴尬,听见陈崇虎这般说,立马接腔道,“当时看到了,他上张德家门口去了,我带您去。”
陈崇虎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张庆嫂的好意,若是他在这拒绝了,这女人估计十天半月回去睡不上一个好觉了。
这便是乡望带给他的影响力。
…………
张庆嫂一改刚刚的蛮横,殷勤的给陈崇虎带路,一边各种吹捧着陈崇虎,说什么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说李壮跟对了贵人之类的。
陈崇虎只是听着,并未做任何表态。
李庄本就不大,没走几步路,张信嫂便领着陈崇虎到了张德家。
老远的,就见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扒在人家门上,手舞足蹈的,背上还背着个干枯瘦小的小老太太,嘴里也呜咽着,状态之诡异,声音之凄厉,叫人心头直犯嘀咕。
而不远处还有一排老头老太太坐在那里,也不出声,就看着这动静,时不时指点两句,叹口气儿,不知在嚼些什么舌根子。
陈崇虎深吸一口气,阔步走上前去,眉头一皱,心思愈发沉了下去。
李壮那是十里八乡的好后生,何等精壮的小伙子,在他那里能沾些油水,平日里更是红光满面,哪怕上次受重伤,不过是面色铁青。
但如今一见,陈崇虎几乎要认不出李壮来,面容枯槁,衣衫褴褛,颧骨突起,整一副饿鬼相,他背上的老娘也没好到哪去,双眼无神,只能死死的抓着儿子,看不出一点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