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刘教谕笑道:“世弟可在乔迁之后将在这解元匾挂在门楣上,新居配新匾,倒也合适。”
说着,刘教谕敛容正色,接着道:“乡试放榜翌日,按例新科举子当赴‘鹿鸣宴’,于宴上拜谢座师与诸房师之恩。然世弟贵为解元,放榜之时却不在西安,故此鹿鸣宴未能如期举行。今日省里报录的顺便带来了消息,这鹿鸣宴已延期至九月十五,眼见八月将尽,我安定县距西安还需三五日方可抵达。世弟需早日启程,以免延误。”
楼明心底暗忖:“既来之,则安之。好歹接受了解元的记忆,四书五经、二十一史也算能倒背如流,这会试好歹也要试一试,就是考不上,亲自体验体验古代科举也不枉我来此世走上一遭。”
于是连忙拜谢道:“多谢世兄提醒,待我安顿了家里,这便出发。”
刘教谕又从管家手中拿过一封信来,道:“我在西安有一房亲戚,世弟入了西安之后照信阙上的地址寻去,凭此信可直接登门,世弟可在其那里借居一段时日,想他们也会乐意至极。”
楼明心底寻思:“既已承了刘教谕这许多人情,早晚要还,那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如此想着,楼明便接了信,再次躬身道:“承世兄如此大恩,日后必有报答。”
两人又说了一会,这才相互打躬作别。
此后几天,不断有人来恭贺他:有送田产的;有人送店房的;还有一些破落户,或把自己送上门来做奴仆的,或把女儿送来给他做妾做丫鬟的,实在是让楼明大开眼界。
还有许多不曾谋面的楼姓族人拿着族谱来攀亲戚的,楼明的小茅屋这几天可谓是门庭若市。
除了送人的、攀亲戚的被他拒了之外,其余上门送礼的楼明照单全收。
不过三五天时间,楼明一下子从贫苦的穷书生成为了县上的‘大户’,果然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又过了两天,刘教谕又差人送来了房本地契,催着楼明赶紧搬家,并再次嘱咐他尽早启程前往西安。
于是楼明又搬到新房子里,在刘教谕的张罗下请了县里上上下下大小官吏士绅来,唱戏、摆酒、请客,一连三日。
到了第四日,楼明将府邸田产托给刘教谕照顾,又见了郑屠户等一众旧友,算是辞别。
楼明在县里请了位车夫并雇了辆马车,最后前往县衙向知县等人辞别。
告别了安定县一众官吏士绅之后,楼明转身上了马车,马车渐渐向东行去,最后消失在风雪之中。
……
此刻,乃是嘉靖四十年九月初六,世间万物皆浑然不觉,然而历史的车轮已在悄然转动。一个崭新时代的序幕,正伴随着这北风吹拂、大雪纷飞的时刻徐徐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