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先生,您说的这价就不地道了,我哪怕是让人守着你店子买,不也能平价买到粮吗?”赵信勇开着玩笑说道。
付豪闻言却是呵呵一声:“托你们的福,我们济南府八家粮店被砸了三家,如今只有五家开业,每家店面每天只存放三百斤粮,你每天尽管让人去买掏空,我绝不涨价!”
这话说得赵信勇一时语塞变得有些尴尬,韩建连忙接话过去:“付先生,说实话我们这次能拿到扬科维奇先生的订单是因为承诺了能把粮食安全送到满洲里,这让我们向东北的脚盆鸡付出了天价的打点费,所以我们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利润空间......”
一整个席面都在双方讨价还价的拉扯中度过,最终占了先机的付豪以溢价市面一成的价格和韩建达成协议,降了一成的价自然不是因为韩建的鬼话打动了付豪,而是他必须先钱后货,一次就是一百万的现钱交易。
第二天,赵信勇押车送走了第二列装满粮食的火车,尼古拉很干脆地把一箱金条交给赵信勇:“赵先生,你可以点一下。”
赵信勇接过直接递给了旁边的小弟:“不用麻烦,扬科维奇先生的信誉我还是相信的。”
“赵先生,不知下一车的货能不能明天早上就完成装车?”
“这......”赵信勇有些为难,新辉商号在济南府的粮食已经随着刚刚离开的火车全部被清空,现在他们正在从齐鲁其他城市紧急调运粮食过来,路途还需要一两天时间;而昨天晚上才跟付豪谈好的生意,说好的先钱后货,这会钱还没给,货肯定要不到手,就算再快的速度也只能等到明天晚上才能装车。
“赵先生,您是有什么疑难吗?”尼古拉疑惑地问,“这才是我们履行的第二列火车而已。”
“不,尼古拉先生。”赵信勇擦了下并没有汗珠的额头,“我们明天可以保证再发一列火车,但恐怕只能是在晚上,您知道我国马上就要过年了,很多人会因为这个节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上,所以人力动员起来确实会有些麻烦。”
尼古拉摇头咄咄逼人地说道:“赵先生,我们是有签详细的合同的,我认为贵方在签约之前就应该考虑到这些可能存在的问题,而不是现在告诉我人力动员起来困难。”
近半个世纪以来,华夏人在遇到洋人的时候难免会有些露怯,尤其还是在对方明显不悦的情况下,赵信勇尽管生意做得也不小,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土财主,这时候略有些慌了神,他连忙保证道:“关于合约的履行,尼古拉先生可以放心,我们有充足的把握能按时按量地完成,明天晚上以及后天我们每天都能发一列火车,最多不超过五天,我们每天都发车数量绝对能有三列以上!”
“可是明天中午我将要去津门接扬科维奇先生回济南府,大概要大后天上午才能返回,你们货发晚了我就没办法跟你完成现金结算。”
“原来是这样。”赵信勇恍然,对方咄咄逼人是因为怕没办法履行付款的合约,他不禁为洋人的契约精神所折服,于是潇洒地挥了挥手,“尼古拉先生,我方充分相信你们,所以货物我们会继续发,您大后天回来再补上货款就行。”
尼古拉犹豫半晌才不得不点头:“那......恐怕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