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他怎么往——”

“无妨，他并不是要携仙术逃走，而是要给薛笑寒一条生路。我们敬候佳音便可，传讯教众，撤离。”

“是。”

……

楚襄夏扛着薛笑寒一气奔行三十里，来到神沙山。

此山四面皆为沙垅，山脊如刀刃，算是关外最近的一处连绵山峰。

楚襄夏悄无声息入内，找了个四通八达的山洞将薛笑寒放了下来。

“了不起啊……”

薛笑寒依靠着山壁，有气无力，神色冷漠地望着楚襄夏：“阁下的易容术如此高深，碧水剑如此精熟，就连禹步都让你悟了出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又何必如此戏弄我！为什么不早点下手？”

楚襄夏笑了，蹲下身，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我只有第二境，如假包换，真动起手来，可以打，但我拦不住你遁地。若非你今日没有鸟雀通风报信，连番巨变心神失守，加之对我不设防备，我很难偷袭成功。我如今身中【阎王三更死】，急需《禹贡》救命，你若是遁地跑了，我可就完了。”

“……”

薛笑寒一愣，恶人谷的规矩还在其次，没想到他真的只是第二境。

杀林九州时出招既快且狠，下手果决，没有半分犹豫。

对于时机的把握可谓妙到毫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养气境？

楚襄夏看出他的疑惑，道：“林九州和你一样都是大意轻敌，他出招太狠了，有攻无防，不知道我已经悟通禹步，瞬息之间，攻守易位，来不及防御，杀他不难。”

说完，竖起第二根手指，继续解释道：“第二，这不是戏弄，真要抓你，也不是没有机会，比如昨夜，但我还是费尽周章冒险配合拜火教演了这一出，又孤身一人带你至此，你可知为什么？”

“……”

薛笑寒是个聪明人，他下意识地抬头，心中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是这一个月相处带给他的直觉。

“你……”

“正如我之前说的，我想带你出关。”

楚襄夏坦言道：“我这个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今时今日受制于人，不得不对你图谋不轨，拿你的东西，我问心有愧，可能以后会心安理得，但现在不行。为了拿的舒坦点，我愿意冒险，帮你达成所愿。”

薛笑寒奇怪地看他一眼：“这话可不像是恶人谷的人说的……”

楚襄夏笑了笑：“我也不想待在那，但别的地方更危险。”

薛笑寒沉默片刻，摇头苦笑：“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你拿走《禹贡》，和杀我有什么区别？十七年呕心沥血，全成了笑话……你动手吧，干脆点！”

他闭上了眼睛。

“问你个问题。”

楚襄夏玩味道：“你到底是非要拿着《禹贡》不可，还是想学成《禹步》？”

“废话！当然是学……”

薛笑寒话没说完，眼睛瞬间睁大了，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楚襄夏：“你！你难道——”

“想学啊，我教你啊。”

楚襄夏笑容和煦：“有现成的老师，你还拿着本死秘籍干什么。但是我有言在先，我教你三遍，能领悟多少，看你自己的悟性，三遍之后，你要把《禹贡》给我，我好拿回去交差。

哦对了，你弟弟也没死，我求了情，他已经出关，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我就告诉你他现在在哪。放心吧，没了禹贡的你，对拿到禹贡的拜火教而言，毫无价值，没人会在那里埋伏你，你放心去找他好了，记得给碧水山庄去封信，报个平安。”

“……”

薛笑寒整个人都懵了。

大喜大悲轮番交替，让他有点转不过来弯。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楚襄夏明知《禹贡》在哪，明明可以强抢，压根就不需要任何理由骗他，如今说的这些，多半都是真话……

“为什么？”

薛笑寒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就为了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