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通知书,李乘欢自己倒是没有特别激动……实际上到了他们这种学习水平,大概都是能估算出分数的,一般误差也就在个位数,那么能上什么大学,其实心里也是有一个大概的底。
没有意外的话,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故。
虽然也会有一点点侥幸,万一猫进了清北……但真当结果出炉,没能进去也没什么关系。
一整个高中,写了小说,赚了很多钱,打了篮球比赛,还弄了话剧比赛,种种充实的事情不断,最后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还有什么值得不开心的呢?
但是要说多激动呢,也是不至于的。
只是姜云妙对如此淡定的李乘欢有些不满起来,因为这样显得自己就很沉不住气,还傻气,说:“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李乘欢看看姜云妙,说:“怎么会呢,我可高兴了!”
姜云妙撇了撇嘴,“有吗?”
李乘欢想了想,认真地说:“其实的确没有那么兴奋……这是我应得的嘛。”
应……应得的?
一时间,姜云妙愣了愣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晚上爷爷和奶奶到家里来小坐,顺便就把晚饭做了。
奶奶做饭的水平自然不必多说,比起老妈那肯定是好多了,而李乘欢虽然从来不会在饮食这方面上挑剔什么,毕竟他觉得人家付出了劳动,自己实在没有资格挑挑拣拣,但能有更好的选择,自然更好,而一期待奶奶做的红烧肉,一下子甚至都忘了通知书到了这件事。
晚上大家围在桌子上吃饭,爷爷了解一些近期在单位上的事情。
原本爷爷退休以后,长期没有接触工作上的事情,手上没有了权力,肩上没有了责任,便逐渐变成了一个算是有些气质的普普通通老头,但自从李乘欢这个暑假在他的帮助下进了国资中心,仿佛他心里沉寂的某个方面的东西又被点燃了似的,十分关注李乘欢,仿佛他干的不是一份临聘的活儿,而是即将被选调为干部的后备人才一般。
但是李乘欢能够理解爷爷此时的那种心情,对于老人来说,一辈子勤勤恳恳正正直直地在单位里走过来。算起来,也没有帮家里人做过什么事情,尤其是最心疼的孙子一天天长大,越发地争气,他却觉得自己越发地不能为孙子做点什么。
当然,李乘欢也偶尔会觉得以上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许爷爷只是单纯地想卖弄一下自己为人处世,工作干事方面的能力和经验也说不一定,毕竟人老了嘛,更有被尊重的心理需求。
爷爷喝了一些酒,细细听李乘欢叙述最近发生的事情,听到他在领导检查清凉饮公司那一段时,他的骚操作和周建强的骚操作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边笑,爷爷一边说:“小周呢,以前在我手底下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时候他干活很有积极性,但人比较轴,考虑问题也没有那么细致,呵呵,这些年成长了很多啊。”
李乘欢附和两声,迟疑了一下,才说:“也不知道我那样考虑地对不对。”
爷爷却是点了点头,认真地说:“你不必考虑对或者不对的问题,在单位工作,处理问题只有得当和不得当,考虑周不周全的区别,没有对不对……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李乘欢认真品了品爷爷的话,似乎品出了一些味道。
爷爷继续说:“说到底,你怎么选择,怎么做,是要看人的,因为你帮的是周建强,爷爷觉得是得体的,细致的,周全的,也是灵敏的,因为周建强有这一份能力,能接下来你的补台……别以为这很简单,领导如果蠢了,下级的补台弄不好弄巧成拙……”
李乘欢微微点头,心头有了几分明悟。
虽然说爷爷已经离开那个环境很多年了,当初在里面的时候也不以圆滑为傍身之本,但经历了那么多,随便说出来的一些经验和看问题的角度,还是会让李乘欢有一些特别的感悟。
他不由得想到一句话,怪不得说如果父母是农民,他们对于你人生事业的建议要多用辩证的眼光去看,而如果父母从商从政,他们的建议则要认真听,细细品。
爷爷和李乘欢闲聊的时候,其他人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做其他事,而是作为听众,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奶奶突然笑了起来,李临岸就问:“妈,你笑什么?”
奶奶笑呵呵地说:“我就是一下子觉得……乘欢真的长大了,也一点一点让我有些崇拜的感觉了。”
李乘欢脸微微一红,说:“奶奶您说什么呢?”
奶奶毕竟不像外婆,是纯粹的农民,城里长大的她,还知道崇拜呢……
奶奶却说,“以前我和你爷爷自由恋爱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很崇拜你爷爷啊,觉得他有本事,说话做事,透着一股子啥都能考虑到的踏实劲儿,现在在乘欢身上,也看到了那种劲儿。”
如此聊到很晚,爷爷最后拍拍李乘欢的肩膀,问:“乘欢,你真的很不错,爷爷很欣赏你,爷爷相信你将来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那你想进体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