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于政务是作为一个君王最基本的操守,也是判断一个君王能否成为明君的重要标准。而作为一位对儿子寄予厚望的父亲,朱祁钰自然是想让儿子早些接触朝政。
况且济儿已经行过了加冠之礼,还是早早了解为好。
得知景泰帝决定日常处理政务时把自己带在身旁,朱见济说是不惊讶那都是装的。
而好巧不巧的是朱见济第一次旁观如何处理政事就碰见了较为棘手的问题。
“陛下。”吏部尚书王直出列道。
“太子是国之根本,未来会继承大统,陪伴皇太子读书又岂能儿戏。”
“是啊陛下,太子伴读理应从国子监中挑选青年才俊担任,武将之子岂能立于储君身侧!”工部尚书高谷激动的说着。
朱祁钰面色不佳,这群大臣摆明了不想让制约文官一家独大的力量重新出现,现在这架势,大有问责之意,可自己已经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又怎能食言。
看了看身旁的儿子,朱祁钰向身旁的成敬轻轻示意。
成敬立马会意,赶忙俯身,对小太子道:“太子爷,奴婢先带您去宫后苑玩玩。”
景泰帝这是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见这种场面。
老子有难,做儿子的怎么能不管?!
朱见济表示现在不是自己临阵脱逃的时候。
“陛下……”工部尚书高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小太子打断。
“那你们说,要选谁担任?”朱见济开口。
高谷一愣,反应过来后,便一脸义正言辞的回道。
“自然是从国子监里挑选贤良之人担任殿下的侍读。”
这群文官,要是有武将在这儿,他们定然不会这么旁若无人的口出狂言。
“孤相信你们是为了东宫着想,但孤自幼时便仰慕太祖身经百战,戎马半生,马上得天下,也想勤勉练武,增强体魄,如此,也不失先祖期望。”
“孤每日下午需要去练习骑射,让武将之子陪同,岂不更好?”
高谷面色一僵,太子这是拿开国皇帝压他们吗?
他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太子,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却板正着小脸,负手而立,竟………竟莫名的有一种君王之范。
虚岁才九岁的毛头小子怎么会………
众人还想开口劝谏,但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被小太子的话给堵住了,说什么都不对。
眼见着其他大臣面露难色,高谷便再次开口:“既然陛下和殿下执意如此,臣等也不好多言。”
“但张懋毕竟袭封为英国公,现为张氏家主,若是担任太子侍读,未免有些不妥。”
张懋为英国公,身份最为尊贵,若是不能全部阻止这三人担任伴读,那也要尽可能的把他们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你说的没错。”朱见济点点头,看似赞同。
在场的文官听后都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小太子说着。
“但张懋年才十二,尚未出幼,更未视事领职,等他年满十六再说这些也不迟啊。”太子朱见济装作天真的开口。
这………高谷被堵住了话,一时间支支吾吾也不知说些什么。
“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莫要再言。”许久未曾开口的景泰帝挥了手。
刚刚他一直都在看着儿子与那群文官相辩,本想着济儿还小,肯定会吃亏,但没想到,济儿竟还说的他们一个个哑口无言,真不愧是他朱祁钰的儿子,景泰帝内心颇为欣慰。
“是……”一众文官只得应着。
为了安抚文官,景泰帝下令命以胡濙和王直两位老臣为首,所有的内阁成员每日更番侍班。
文华殿。
“好了,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詹事府詹事起身,对着太子俯身拜退。
朱见济礼貌性的起身送了送,随后回身看着他的三个小伴读。
张懋为河间王张玉之孙,今年十二岁,因其父定兴王张辅跟随英宗征伐瓦剌,兵败战死,而张辅长兄张忠患病不能袭爵,故而张懋九岁封爵。
而徐永宁是中山王徐达玄孙,定国公徐显忠庶长子,现年也是十二岁,因为一些特殊问题,尚未袭爵,只是有每月十石优给。
陈桓是第六代泰宁侯陈泾之子,现年十五岁。
见这三人似是有些拘谨,朱见济便开口道:“都不必拘束,孤选你们做伴读就是相信你们。”
说罢,便从怀里拿出四枚玉质扳指,将其中的三枚一一分给这三个孩子。
“这是孤特地命人赶制的,日后就当是我们四人之间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