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们不用进去,东西放在浴堂便好。”
往常安公公也不是没这样做过,小太监见怪不怪,甚至没有多问:“是,我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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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候洗过了一次,这回楚绮仅仅是洗一洗汗渍即可,之所以要两桶,不过是随意掩人耳目,毕竟……一桶不像能洗干净不是?
也不晓得安公公究竟是什么来头,看着也就比楚绮年长十岁左右,却当上了抢手的太监总管这个位置,并稳稳坐着。
连带着也便宜了楚绮,旁的人想洗个热水都费劲,安公公却能每天晚上都备着,且还有吃食和热水。
楚绮泡在浴桶里,舒展筋骨,一面吃着上好的糕点,一面喝着上好的茶水,分外惬意。
翌日,楚绮赶在安公公醒来前,把他搬到床上,并把地上的两床被褥塞回柜子里。
安公公缓缓转醒,瞧见小五子背对着他在整理衣服,他心里涌上异样,觉着此时场景还挺温馨的……
他难得的怜惜起在他手底下受苦的小太监,清了清嗓子说道:
“天气冷了,在冷轩阁住着不舒服吧,今个儿开始,你便来咱家宫里偏殿西屋住着,还有红萝碳也给你安排上。”
他满心以为是自己临时怜惜,竟是连红萝碳这种东西,都许诺上了。
并且,许诺完,他丝毫不觉得心疼,甚至隐隐有种爽.感,仿佛能给小五子好处,便是他最大的快乐。
殊不知,这是楚绮昨晚的加强版心里催眠起到作用了。
这还只是初期,等到后面,安公公会越来越迷失自己,变成以楚绮唯首是瞻的狗腿子。
“谢谢安公公。”楚绮回身,做了个礼,俊秀脸庞露出欢喜的笑容。
安公公几乎被闪了眼。
该说不说,小五子之外表,确实是他平生所见的太监里,长得最为出众的了……
安公公心里愈发感觉自己为对小五子花钱上心的行为,非常值得。
“好了,去当值吧!过几日咱家寻个机会,把你提拔为一般太监,便可一直跟在咱家身边,不必受那等当值苦楚。”
他挥了挥手,复又埋进温暖的、尚且有小五子余温的被褥里。
今日是他十天一次的休沐日子,难得可以赖在被窝里,别提多巴适了。
楚绮在安公公醒来前,用了一点安公公脂粉,在自己眼睛底下画上一点黑眼圈,手腕处则被她自己用巧劲嘞出了点疑似受虐待的痕迹,不出个三五日消不下去。
如此一来,她便能完美作出被折腾后的假象,不至于惹人怀疑。
放风小太监又睡着了。
楚绮好心叫醒他:“你要不要进去伺候伺候安公公?”
小太监迷迷瞪瞪睡醒,瞧见楚绮一脸疲态,摇摇头说:“不了不了,安公公也要休息。”
他着急忙慌站起来,却不小心扯到什么,“嘶”了一声,面露痛苦。
楚绮面露关切说:“在安公公底下伺候,不好过吧?连个涂抹的药膏都没有吗?”
放风的小太监唇红齿白,名唤李宝,大家都唤他小宝子。楚绮的话勾起了他的共鸣,都是可怜人啊!
也算搭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都是安公公的人,小宝子恻隐之心发作,摸了摸袖子口袋,摸出一小罐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药膏说:
“这是缓解伤口的药膏,可以阻止发炎的,你……你拿去用吧。”
表情还是有些肉痛。
毕竟药膏不便宜,作为侍监,每个月月例也就半两多而已,光是买药膏就花去了二百文。
都快抵上他一个月的月例了。
下等太监一个月月例为一百文,楚绮前几天刚去拿了。
药膏还剩小半罐,楚绮清楚这个药膏的价格,便从兜里摸出了一吊铜钱交给小宝子,一吊铜钱为50文,感激道:
“谢谢宝兄,我也不白拿你的,这是我半个月的月例,全给你。”
小宝子眼睛“唰”的亮了,没有白送当然是好事!
把钱拿过来,小宝子无措地摆弄着手:“不用客气,等这个月有机会买药罐了,我叫你一起买,也好备用。”
“嗯,谢谢宝兄。”楚绮笑眯眯道谢,拿了药,她当着小宝子的面便涂抹了一些在手臂上。
安公公折腾人有分寸,尽是捏着不容易被人看见的地方,脸上、脖子上是从不做的,是以,只要楚绮不把衣服掀开让别人看,倒也很难被人发现自己没被碰过。
身上有了药味儿,更加有说服力了。
楚绮去拿晨食的时候,不少资深太监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瞧着她,不少皆是幸灾乐祸。
她每日以下等太监的身份,光明正大被安公公赏赐肉块儿,不知道多少个太监对她羡慕嫉妒,她付出了常人闻得见的“代价”,他们才会开心。
吃过晨食,楚绮又在手腕上补了点药膏,确保身上药味足够,方才拿了洒扫工具去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