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汤姆……”

“干嘛啊……”汤姆嘟嘟囔囔地揉了揉眼睛，从睡梦中被叫醒。一路颠簸的感觉消失，赫默谨慎地推了推眼镜：“我们到了。”

汤姆撇嘴，顺从地跟着赫默下车。她发觉到赫默不同寻常的紧张，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异常的气氛。

外面是龙门的入境检查关口。龙门军队的防护服穿的严严实实，正在检查想要入境的人。汤姆的脸皱了起来，她不耐烦地“嘁”了一声，往赫默身边挪了挪。

“站住！”关口的一位持剑的蓝发水果官发现了她们的所在，严厉地大声呵斥道。她快步走近，发现赫默和汤姆腿上的结晶后神情严肃：”你们两个都是感染者？“

她那审视的目光立刻惹怒了汤姆：“你这家伙——”

“汤姆。”赫默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拿出她们俩的身份证明和会议邀请函递给那位水果官：“我们是莱茵生命的员工，来龙门参加这次学术会议。”

水果官的神色稍有好转。看完文件之后她低声跟身后的水果员说了什么，然后告知赫默：“我受魏长官的命令护送你们到会场。那个小女孩——汤姆有些特殊，我们要做必要的防护措施，请将她移交给我们。”

这次赶在汤姆发飙之前，赫默的声音抢先一步驳回了水果官的话：“不行！我是汤姆的监护人兼主治医师，她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如果一定要做所谓的防护措施，请将我和她一视同仁。”

赫默将汤姆护在身后，看向水果官的目光毫不动摇。汤姆的手在衣袖里紧紧握成了拳头，生怕自己忍不住会把这些为难赫默的家伙全部烧成灰。

又来了，又是这样，除了赫默和塞雷亚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方式来对待她。塞雷亚去哪了？她一定不会让赫默这么为难，不像自己只会带来麻烦。

“让她们和我一起去会场吧，陈水果官。”

一道冷清的声音打破了对持的僵局。甘道从罗德岛的车辆上下来，走到赫默和汤姆身边，拿出邀请函递给陈。她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陈却从话语里听出嘲讽的笑意：“我也是受到过‘特殊待遇’的人，陈水果官可以安心。”

最初甘道代表罗德岛来龙门商谈的时候，也是陈带人押送着送去见魏彦吾的，理由是甘道“很危险“。现在罗德岛和龙门已经有合作关系，再这么对甘道未免不妥。

陈冷冷地哼了一声，亲自带她们过去办理入关手续。身边虽然还是有武装精良的水果员，却因为甘道的存在不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

赫默思索几秒立刻牵着汤姆跟上甘道行动。进入关口坐上近卫局去会场的车辆之后，她小声地向身边的甘道道谢。甘道意外地向她们释放出善意：她顺势与赫默交换了名片，并以矿石病研究者的身份询问起汤姆的病况来。

赫默含含糊糊地答了两句，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沉默半晌，她努力地向甘道搭话来缓解尴尬：“我听说Dr. Hela也在罗德岛制药就职，她会出席这次会议吗？”

这下轮到甘道含糊了：“Hela有自己的项目，但说不定她会来得及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会场已经到达了。陈去和负责会场安保的诗怀雅交接了两句，她的任务算是到此完成。甘道和赫默走进会场，立刻有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上来接过她们的邀请函并换上会场特制的身份胸牌。

塞雷娅找到了她们的所在地点。看到和她们在一起的甘道，她的眼神闪了闪。汤姆早就欢呼着向她扑过去，急巴巴地告状：“塞雷娅，你到哪里去了！刚刚有一群可恶的家伙居然敢拿枪指着赫默……”

塞雷娅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经过，抱着汤姆过去跟甘道点头致意：“承蒙您的照顾。”

甘道挥挥手，示意不必在意这些小事。她的声音很低：“阿米娅接到了塞雷娅女士的信件，我正是为此来到这里。罗德岛乐意接纳任何有识之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厅里的一阵喧哗打断了。人群嘈杂地议论着，这样的失态在国际会议的会场十分罕见。某位金发水果官发飙的声音响彻整座大厅：“那条扑街龙在做个鬼的工作，怎么会把这种人放进来了！！！”

甘道几不可见地皱眉，跟塞雷娅对了个眼神打算离开去自己的落脚处。赫默不可避免地往出事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即愣在那里：“海拉……温格兰？”

甘道停下脚步。

她回头看向大厅，Hela穿着如从前在巴别塔一样的白大褂站在门口，头上和左眼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她的右眼下依然有着浓重的淤青，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另一手则捏着邀请函问那个战战兢兢的工作人员索要胸牌，仿佛完全看不见整个大厅的水果卫都在用枪瞄准她。

她的左手臂上，用橙色布带系着一个显眼的整合运动标识。

魏彦吾很少遇到能让他吃惊的事情。但是这次，他难掩惊愕地重复了一遍：“罗德岛的温格兰，带着整合运动的袖标来参加会议？”

“是的。”

魏彦吾抬头，手指停在烟枪杆上敲动。等到报告人离开，他转身走进会客室。

茶几边坐着的黎博利脸上的笑意此时褪得干干净净。他摩挲着自己权杖上的花纹，神情冷漠：“看来龙门与罗德岛之间的合作并不像魏长官想象的那么牢固啊。”

魏彦吾沉吟：“那位温格兰……一开始就不在局中。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棘手的人物。”

以罗伊的脸上立刻爬满温和笑意：“如同我们协议的那样，我会帮魏长官把这个麻烦带走。不先拘禁海拉来问些整合运动的情报吗？”

魏彦吾慢条斯理地说：“如果冯恩塞姆先生有需要的话，近卫局可以协助你。”

塔露拉还不至于傻到把情报白白地送到他面前来，询问的结果说不定还具有误导性。虽说如此，这个奇怪的温格兰却不可不防。

以罗伊的笑容更加灿烂：“我可不敢，我们的海拉温格兰只有在自愿的情况下才会被抓住。让她掌握主动权，事态会发展到很可怕的地步。”

魏彦吾不以为意，思考着什么情况才会让塔露拉把这么个人送进龙门中心来当靶子。来刺探情报？来刺杀，作为内应？还是说……只是送进来让他猜想这些，分散精力的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