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捏一下小胡子。
“说起霍嫖姚,我在冀北时听闻,匈奴人当年用一种巫毒,害得他年纪轻轻得病殒命,我有幸弄到了这种巫毒,正要找崔宜之复仇!”
逢纪来了兴趣:“何种巫毒?”
许攸笑了笑,自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罐子,蜡封得死死的。
“这是将病死的牛羊,放入水中浸泡,再用腐臭之水制成的巫毒水,不需服用,只要沾上一点,或者闻一闻味道,必死无疑。”
逢纪一听吓了一跳:“这等毒物为何带到宴席上来?”
“瞧把你吓的,已经封好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带在身上。”
袁绍面露不悦:“好了,咱们好好饮酒,不要讨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再说了,光是讨论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具体效用如何。”
许攸会意一笑,将巫毒罐子收好:“本初就等着好消息吧,除了这个礼物,我还有两个大礼要送给崔祺。”
……
高都。
一座清雅的宅院外,文士排起长队,来人一一递上拜帖,请求和蔡琰一会。
“听闻蔡娘子要嫁去河东卫家,在咱们高都经过,都尉特地邀她多住几日。”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要不然咱们这些并州学子,何时能一睹这位才女的风采?”
远处一辆马车停下。
崔祺静静坐在马车上,邹方掀开车帘,往外瞧了瞧。
“没想到蔡琰的名气这么大。”
“那当然,大才女嘛。”
崔祺严密封锁消息,以至于他劫婚车这件事情,高都的人都不知道,士人百姓都认为是他重视学问,才留蔡琰小住几日。
邹方恭维道:“蔡琰能来高都小住,正说明都尉治理有方。”
崔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想和她撇清关系,让人知道她独居此处就好,省得有心人造我的谣。”
此时,一个老妪走到大街上,看她身形佝偻,头上戴着巾帼,一身破破烂烂,胳膊上挎着的锦盒,却十分精致。
“上好的胭脂水粉,买一些吧。”
看见这老妪,文士们议论纷纷。
“你说蔡娘子能喜欢胭脂水粉吗?”
“想必女子都喜欢吧,平日里还能少了不成?”
商量完,几个文士叫喊道。
“大娘,将你手里的胭脂水粉拿来看看,若是成色不错,定当照顾你的生意。”
老妪闻言,快步上前,请文士们挑选。
“真是奇了怪了,走街串巷卖果子的,我倒是见过,卖胭脂水粉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篷车中,邹方好奇地看了起来。
“这胭脂水粉多少钱一盒?”
“只要十金。”
“什么,一盒胭脂水粉要十金,抢钱啊!”
文士们闻言,纷纷躲开了那老妪。
“各位,你们不知道,这都是从幽州那边来的,那边正在打仗,这东西能弄来不容易,十金不贵呀!”
邹方听见老妪辩解,对崔祺小声说道:“这是幽州的特产,不如买了送给蔡娘子。”
“不必了,这女人太聪明,我不想和她有过多牵扯。”
邹方笑了笑:“十金而已,又不贵,你不买我来买。”
邹方掀开车帘。
“大娘,过来,来这边来!”
老妪听见,快步走了过去。
护卫见到生人,急忙上前阻拦。
邹方道:“不必拦她,快快放行。”
老妪在车边打开锦盒,仔细挑选了一个圆润的小漆盒。
那漆盒黑色底纹,红色花纹,漆面光洁,一看就是耗费几十道工序造的上品。
邹方掏出几个金饼,掂量掂量,递给那老妪。
“拿上钱寻个店面吧,年纪这么大了,走街串巷也不容易。”
“谢谢贵人。”
邹方拿几盒子,回棚车里坐好,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一闻。
“呕,怎么这么臭啊!”
不远处的崔祺也闻到了这股臭味,赶紧捏住了鼻子。
邹方掀开车帘正要大骂,却见那老妪早已没了踪影。
“这年头骗子真多!”
邹方将盒子盖上,隔着窗帘,扔了出去。
崔祺摇了摇头:“回都尉部吧。”
车马离开。
被丢弃的小盒子静静躺在地上。
不远处来了几个顽童,看见这精致的盒子,眼里顿时放光。
“好漂亮的盒子,就是有些臭,到城外的沟渠里洗洗去。”
顽童拿着盒子,蹦蹦跳跳离去。
……
“咳!”
当夜,崔祺感觉有些胸闷,怎么也睡不着,有种呕吐感,一摸脑门,滚烫无比。
正要吩咐人找医者,忽然见到侍从来报。
“都尉,邹主簿高烧不退,一直在吐,你快去看看吧。”
“请医者了吗?”
“请了,医者说怕是疫病。”
“疫病?”
崔祺刚要起身,忽然感觉腿下一软。
“都尉,你没事吧。”
“传令下去,封锁都尉府,还有今天我和邹方到过的地方,一律封住,任何人不得出入。”
“诺。”
崔祺感到深深的恐惧,汉末的疫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染上,神仙也难救。
……
“咳!”
高都城南,武家村。
一个中年男子惊恐地穿梭于村庄之间,他怀中的孩子一脸惨白,奄奄一息。
男子敲响里正的大门。
借着月光,里正披着衣服来察看。
“里正,我儿子重病,请你想想办法,救救我的孩子啊!”
“村中没有医者,要不然喝些符水吧!”
“喝了没用!”
“是不是心不够诚?”
里正想了想:“军营里有刚收编的黄巾军,不如找他们,求些符水。”
男子放下孩子,不断叩头:“求里正出面。”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
孩子由里正的老妻照顾,两人举着火把,走到村口,又见不少村民一起跟了上来。
“里正,我家的孩子也不行了。”
“还有我家的。”
“走,一起去吧,但愿都尉发发善心,让黄巾力士赐些符水,救救孩子们。”
……
众人来到军营,见这里灯火通明,兵马正在调动。
见有百姓过来,一个军官走了过来。
“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是武家村的,村里孩子生了疫病,特来找黄巾力士,求些符水。”
“胡闹!”
军官回营立即调动兵马。
“都尉有令,将出现疫病的村聚全部封锁,现在去武家村,记住不要吃那里的东西,喝那里的水。”
片刻后。
五十个士兵冲出军营,士兵戴着葛麻布面罩,十分吓人。
“你们几个先不要走动了,一会儿给你们划一个围场,我们管饭。”
中年男子急道:“官长,我家孩子还等着救命呢!”
“你急,我也急,但符水根本没用,稍后会有医者去你们村子治病的,好好待着。”
……
第二日。
高都县府。
不断有疫病蔓延的消息上报,整个高都县,弥漫着恐怖的气息。
县令去都尉府拜见,却见都尉府已经被封锁。
卫兵告诉县令,都尉和主簿都病倒了。
卫兵送上公文,请县令节制除禁军以外所有兵马,让他们配合县府控制疫病。
午时,一辆其貌不扬的篷车出了天井关,直奔雒阳城。
赵云领着护卫骑马开道,篷车车轮急转。
篷车上崔祺和邹方虽然有些虚弱,但脸上多少有了些血色。
“要不是我备了解毒药,这次真的完了。”
邹方无力道:“都尉,怎么每次你被人刺杀,都得拉上我。”
“还说,要不是你非要买胭脂,也不至于遭人暗算。”
“我哪里知道胭脂有问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孙婵给崔祺的解毒药,确实能缓解病情,只是药量太少,崔祺和邹方一分,就没了。
可是高都县患病的百姓,不计其数。
这次回雒阳,得设法联络孙婵,让她多弄一些解毒药。
为了防止暗杀者察觉,只能秘密行动。
高都县初定,不知道自己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子正,我去宫中找药,你去怀县找刘玄德,告诉他高都的情况,我怕敌军突然来袭,让他帮帮忙。”
“诺!”
……
泫氏县,秦家镇。
杏黄色的旌旗高高扬起。
战马踏过干草地,发出沙沙之声。
杨奉亲领大军南下。
秦家镇建了一座城墙,关口由崔广、徐晃守备。
“徐晃,崔祺擅自攻击黄天领地,激怒上天,以至于降下灾祸,致使疫病横行,你若继续追随他,早晚必粉身碎骨,快快打开关口,放我等进关,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