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知州心胸着实狭隘,为当年谢宴拒婚一事记恨至今,临走还不忘特地与新任知州留话,给谢宴穿小鞋。
不过他早有预料,并不为此感到失落。
如今值得他欢喜的,是另一件事。
与官衙相隔几条街的济善堂里,明芳正聚精会神地给一位老婆婆号脉,确认病症后提笔写下药方,然后继续给下一位病人看诊。
那老婆婆拿着药方来到旁边的柜台,把药方递给柜台后一位以透气的面纱遮蔽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杏眼的女子。
姜瑜接过药方,熟练地打开对应的药斗子抓药,用戥子称出重量,确认无误后才把那药材包好交给病人。
来这儿看病的百姓不少,这家医馆是两年前谢宴为解决城中大夫少、百姓看病难、抓药贵的问题而开的,由明芳坐诊,姜瑜帮忙抓药和算账,诊脉不收钱,抓药和针灸的费用也比别的医馆便宜些。
无论盈亏都由官府承担,此举赢得城中百姓一片赞誉。
此外,谢宴每月月尾会特地留出一天待在医馆,专门接收明芳治不了的疑难杂症,顺便继续教她医术。
为防止其他医馆因不满故意派人闹事,便特开在官衙附近,捕役每日都会在附近巡查,确保她们的安全。
平日里医馆内虽只有明芳和姜瑜两人,但从看诊到抓药,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姜瑜也没想到自己曾学过的算账的本事,能在医馆派上用场,还学到些医术的皮毛。
她喜欢这样忙碌充实的日子,助人自助,其乐无穷,感觉时光都要过得快些。
黄昏时分,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医馆关门后,明芳和姜瑜累得互相捶按酸软的肩颈。
喜安默默在旁边坐着辨认草药,翻看医书,神情认真专注。
不知是因为从小身子弱,经常喝药的缘故,还是因为从小受明芳的影响,耳濡目染,她对医术格外感兴趣,在医馆里待着也不嫌闷,还不满六岁就识得一百多种草药。
姜瑜自然由得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娘亲,小姨,妹妹……”
谢宴打开门,乐安一路高兴喊叫着跑向她们。
姜瑜蹲下身接住他冲过来的小身板,轻轻捏他软嫩的脸蛋,“今日有没有好好听夫子的话,没有调皮捣蛋了吧?”
乐安摇摇头,“娘亲,我今天很乖,邱夫子讲授的内容我都有认真听,不信你问谢伯伯,他刚才还考我了,我都答得上来……”
正在关门收尾的谢宴闻言含笑点头,证实了他的话。
姜瑜这才放心。
邱县丞族中有开设私塾,谢宴为乐安要了一个名额。
乐安聪慧,启蒙得早,谢宴没有那么多时间教导他,怕他在家中耽搁,于是从他去年满五岁后,便送他去邱家私塾读书。
可也正是因他天资聪慧,过目不忘,与比他年长三四岁的孩子一同读书也不落下风,听多了夫子的肯定,有一段时间,他骄傲得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读书的心思也有些浮躁。
好在有谢宴好好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循循善诱,才让他的心重新定下来。
“乐安今天这么听话,小姨买糖葫芦给你们吃好不好?”明芳对两个小孩哄道。
乐安和喜安不约而同看向娘亲,因为娘亲平时是不许他们多吃糖的。
姜瑜看着两个孩子渴望的小眼神,点点头,“去吧,这是小姨对你们的心意。”
两个孩子得了她的允许,齐齐欢呼,一人牵住明芳一只手,拉着她迫不及待出去买糖葫芦去了。
所有东西整理好后,谢宴才和姜瑜一道慢悠悠地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