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蛇头还是只带了一个孩子走。
比起不得已地卖他们自己,他们更愿意卖孩子。
三枝尤里就这样来到了三枝家。
三枝雪很好,但他不可能一直好下去。
在混乱街区长大的孩子没有贞洁观念,但他很担心三枝雪在踏出那一步以后会翻脸。
自己是他的黑历史,消灭黑历史的事怎么能算杀人呢?
——其实三枝雪没这么无法无天,三枝尤里属实以己度人。
自从来到这个家又被拒绝以后就在家里勤快得像只陀螺,时时刻刻都在旋转,不停观察的孩子不懂。
他害怕自己一旦不转了,就没用了,就要被丢到不知道哪里去。
终于,他在家里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成为“父母”需要的“乖孩子”,代替“哥哥”给父母提供价值——提供作为“儿女”的亲情价值,作为“童星”的情绪价值、名声价值和金钱价值。
对于“哥哥”,只要不出现在他面前,又要让他知道自己和“父母”和和睦睦就能让他满意。
他做了很多年,渐渐融入了这个畸形又温馨的家。
但他还是怕。
他越了解这对夫妇就越不安,没人能保护他。
压力是一点一滴积累的,并不是一定要发生什么事才会促使人做出重要的决定。
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午后,他的新父母一起去房间午休,他给那对夫妇准备了醒来就能喝的温水。
然后三枝尤里去看了游艇附带的水上摩托。
他挑挑捡捡,选了一辆包下来一直到旅程结束。
三枝爸爸年纪大了但还是很健壮的,也许会想带三枝妈妈出海。
三枝夫妇确实很满意,经常骑着出去玩。
“真的很能释放压力呢,尤里,你你可以再给自己租一辆。”三枝爸爸玩开心了,终于想起自己还带着孩子呢。
三枝尤里笑着说:“算了吧,爸爸。妈妈给了我一个埃尔文导演最近递的剧本,我把它带过来了,稍微有点儿兴趣,还在查资料呢。”
“好吧,我就说你会喜欢这个本子的,我看我这个经纪人做的还不错哈哈哈!”三枝夫人笑得开朗。
旅游嘛,除了航线固定,玩什么都行。
比如有的房间里的客人只看海,从不运动,有的天天海钓,白人晒成了红人。
一对热爱摩托的夫妇没那么瞩目。
然后遇上了意外,尸骨无存。
——每年都有人因为极限运动死去,就连被狗咬的都死人呢,这对突然疯狂热爱上极限运动的夫妇出点事很正常。
查案的警察就是这样想的,因为实在没有人为的作案迹象。
最后这件事被定性为意外。
三枝雪自顾自浑浑噩噩去了。
三枝尤里肿着眼睛被想要当他新经纪人的人堵在家里。
无人申冤要求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