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两道人影紧紧贴门而立,正是梁师都与梁洛仁。
刚才,唐世宗与呼延博的一番话,都被二人听在耳里。
梁师都示意了一番门口的值守小吏,那小吏这才朝着门内报一声:“郡丞,梁郎将在门外等您,说有要事相商!”
不待唐世宗发话,却见梁师都已经大大咧咧推门而入,畅笑道:“唐兄,方才前府寻你不见,没想到你却在这后房歇息,我今日可是带了好酒啊!”
呼延博面色一变,赶忙起身,低头对着梁师都二人施礼,慌忙推出门外,梁洛仁眼珠滴溜,一言不发。
唐世宗右手后翻,将黑匣子放置身后隐囊,这才起身佯作讶然,道:“梁兄,来也不让下人提早说声。”
说着,唐世宗恨恨瞪了眼门口的小吏。
“见过郡丞。”梁洛仁施了一礼。
“二位,快请坐。”
府门外,呼延博出了郡丞府,刚下台阶,一脚踩空,直接滚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惹的府门值守的两名侍卫相视一眼,皆忍不住大笑。
“梁师都怎地会在门口,我的话,他全都听到了,听到了……”呼延博喃喃自语,也不顾脸上淤青,箕坐在那。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
“这三勒浆真是名不虚传,人言三杯就醉,这一杯下肚,我便有些受不住了。”
唐世宗喝了一杯后,再不肯喝第二杯,梁师都这才笑着将酒留下,二人换了茶水,吃了起来,梁洛仁嚼了一口羊肉,这才将一截细竹管,恭敬置于唐世宗的面前。
“唐兄,且看这封信,这便是此次,我来找你的事!”梁师都神情肃然。
唐世宗拿起案上小刀,削开封泥,取出信来,这才细细读了起来……
他的面色由红到紫,再由紫到红,犹如那变脸的古戏法般,有趣极了。
“哼!贼子,竟如此猖狂!”
信中所讲,梁师都自然看过,这是王薄的亲信大将,亲自送到梁宅的。
王薄在章丘一带,被隋将张须陀击败于泰山脚下后,北渡黄河而逃,谁能想到,他会发出一封密信,交给梁师都,而信中所云,无非是仰慕兄名已久,朝廷无德,何不举事、连兵一处等等。
“我一收到此信便立即送来,与唐兄知会。
那王薄本为齐郡人,大业七年,亦是他首先在长白山举事,声势浩大,更号称知世郎。
随后,这才有如此多之人相继效仿,现在数万人被齐郡通守张须陀击败,又率领残兵北渡,没想到其密信于我,我自是愤然不屑。”
“不知唐兄,你怎么看?”
唐世宗嘴角噙着冷笑,“你也说了,这王薄已被张须陀所败,即使北渡,定然无可生还。
这些贼寇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岂会是我大隋天军一合之敌?”
“梁兄应该知道,就在月初那会,河北的那名贼头高士达,当初也是大业七年举事,号称东海公,现在呢?不也被杨义臣所败,尸骨无存!
张须陀何许人也,其威名,在朝廷也是数一数二,有此等大将镇守齐郡,想那王薄,呵呵……不久也会下场一样,知世郎?”
唐世宗摇头,似是有些微醺起来,“还不如我这一方郡丞,若是举事都这么容易,人人都是汉光武皇帝了!”
梁师都与梁洛仁相视一眼。
“可不是,我就说这些个泥腿子,真是不知死活,当今陛下正值壮年,我大隋正盛,他们趁着陛下东征高丽小国,这才趁机举事,现在开始一个个败亡,这便是自食其果!”梁师都同道。
说话时,他还睨了眼唐世宗,见其确实有些微醺。
其实他是故意将这封信带来,让唐世宗看到,一来是为了摸清唐世宗的想法,而来就是看唐世宗的态度,看其是否表露有不臣之心。
若是无,梁师都也会与他一同斥责。
若是有,梁师都亦会暗自记下,待到真有一日,他也效仿陈吴,那这唐世宗……便是他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