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和徐白等人抹了一把汗,像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只因为有的荒地,在陡峭的山坡,有的更是在泥沼中,是北魏、北周朝留下的无主荒地,而这些地需要人清理、丈量,着实是个累活。
有几次,连徐白这种老手,都掉到泥沼里,差点出不来,亏得一边的方黎施以援手!
方黎顺着田垄走到头,远处,一人一马飞驰而来,正是司马晃。
这段时间,他一直往来于明山草场,与白城之间,不觉人已变得削瘦了几分,脸上也夹杂着漠北的黄沙,下颌胡须也浓密起来,但是人却十分精神。
“三郎,按照你的法子,现在在草场与沙漠接壤的边缘处,我已经命人布置上了草方格,这些方格连成一片,其中又以碎石铺就,压制尘土,果然,风沙减少许多!”
司马晃翻身下马,兴奋地对方黎讲述他在明山草场的作为:
“新的马厩已经建成,两处草场按照突厥人的放养方式来,你猜我还找到了谁?”
“陈平章!”
“他听说了咱们北却突厥,更是夺了他们的牧场,直接跑来找我,说是愿意替咱们经营这两处草场!”
方黎有些讶然,他自然知道陈平章,当初他的大椒岭的数百匹良马,就是托他办妥的。
陈平章是明山镇马坊的大坊主,平日往来于西域诸国,沿线途中,更是曾与敦煌大族做过生意,声名鹊藉。
但是自从上次,这个陈平章就莫名消失了。
方黎自然知道,这种生意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更是听闻,这些很多明山私人马坊的大坊主,都与那些敦煌大族有交易。
方黎也知道一些,素闻敦煌大族世家,战马如云,仆从过万,部曲私兵盛行,一个个列于西域沿线,丝毫不亚于,方黎这种土霸王,出价更是莫名的高!
所以,陈平章这样的马贩大商,忙着那边,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方黎没有想到,这次他竟然露头,又找到了自己这边。
“看来这个陈平章,倒也算是个可靠之人,得让马倌与他保持紧密联系,无论花多大价格,都得留下!”方黎心道。
这无意对方黎来说,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陈平章是养马的精英人物,他来愿意帮助自己,自然是不必说。
而刚刚,司马晃所言的草方格,正是方黎之前,对他提起的草方格沙障!
漠北多沙漠,西北大漠连天,即便是方黎北上之时,也要纵穿数片沙漠,这才得以深入突厥境内。
明山草场范围之大,接壤几片沙漠,常年累月,风沙吞噬,即便草地再肥美,也会被风沙侵蚀吞掉,到时候,方黎得手的这片草地,也就变成了无用的沙地。
所以,他对司马晃说的情况,分外重视!
水土保持自古,都有人在做,最主要、便利的,就是植树种草,草场退化的问题,当然也能用此法解决,所以方黎就联想到了,后世的草方格沙障。
“未开之山,土坚石固,草树茂密,腐叶积数年,可二三寸,每日雨水自树冠至叶,又从叶至土,历石罅滴沥成泉,其下水也缓”
司马晃接过方黎的话头:“水缓,故低处田亩受之不为灾,而半月不雨,高处之田犹受灌溉!”
方黎笑着拍了拍司马晃,“对咯,孺子可教也!”
“早就有人想到此法,由此及彼,便可以想到草方格,作以沙障,常年累月,沙障一多,风沙便可止步于外,不得蚀草,草场可护。”
“嗯,这次回来,让两高兄弟再陪我带几车麦稻之草、还有膏粱或芦苇,上次的都用光了。”
方黎则牵着马,拉着司马晃,“这事不急。
先回去,再待一天,等阿轩他们量完,今晚吾等再吃些酒,咱们可是好些日子都没见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