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学舍“文曲人间”。

百无聊赖的许天衣，哪里也没有去，坐在后排的桌案打瞌睡。

不时有目光投过来，充满了审视之意，许天衣都视若无睹。

这顿时引起了郭宝宿等世家子弟心中不满，你看看，这分明就是只许你许天衣放火，不许我等点灯嘛！

不满归不满，可没有什么敢说什么，太府寺卿之子赵佑安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许天衣本以为那位从二品的太府寺卿会找上自己，或者在朝堂上参他一本，可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接受了儿子被人揍的事实。

迷迷糊糊间，幽幽香气入鼻，许天衣下意识微皱鼻子。

“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清冷嗓音传入许天衣耳中，他微微睁开眼，一袭滚金边的黑纱长裙映入眼帘。

摽梅之年的女子，身材高挑，鼻梁如山眉如画，一双威仪凤眼，令清绝气质更显尊贵，让人不敢亵渎。

好一副国色天香的绝美容颜，许天衣赞叹。

“本宫在问你话。”绝美女子微微蹙眉。

“睡觉嘛，自然是要睡到自然醒了。”这般说着，许天衣就打了个呵欠。

郭宝宿心中冷笑。

难道这许天衣就没有看到整间学舍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吗？

就是教书老头儿都不敢贸然插话。

哼，什么北牧世子，不过是不懂礼数、不知分寸的蠢货！

许天衣还真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拘谨，但眼前女子的身份，却是在对方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猜了出来。

“北牧世子许天衣，见过长公主殿下。”

许天衣嘴上说着，身体却没有丝毫站起来的意思，甚至他还双手大张，伸了一个懒腰。

没错，眼前的女子，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大永长公主。

朱苡沫没有惊讶对方能猜出她的身份，凤眼扫视学舍，无人敢与其对视。

“随本宫来。”

虽说有些不情愿，但对方身份摆在那里，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有官职在身，许天衣无奈，打着呵欠，跟在对方后边离开学舍。

“文然阁”。

朱苡沫站在栏杆前，听着国子监的书声朗朗，旁边除了许天衣，还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笑容满面的老人。

国子监右祭酒，房选析。

长公主不言，许天衣先开口了，一说话就令右祭酒十足敬佩。

“长公主怎么有闲心来国子监了？噢对……都有闲心去王府偷看我，自然也有闲心来这国子监。”

朱苡沫面无表情，语气平淡：“近来京城发生的事，本宫都听说了。我问你，你做那些事可是真心实意？”

对于这个问题，许天衣有些难以回答。

说他不是真心实意吧，他确实是有意为之，可要说真心，结果却都是跟他背道而驰。

许天衣没有及时的回答，在朱苡沫看来，已是默认。

她回过头来，威仪凤眼直视许天衣：“北牧王南征北战时，你放纵驰荡！北牧三年，世子名声臭不可闻。如今一来京城就摇身一变，名声渐佳，本宫觉得……虚伪！”

右祭酒仍是笑容依旧，但始终没有插话。

他好奇许天衣这位北牧世子如何接下长公主殿下的单刀直入，尤其还是一把位高权重的快刀子。

这位在国子监深受士子爱戴的老人，如何也想不到，许天衣只说了四个字。

往前走了一步，许天衣距离朱苡沫不足半米，他轻微皱了下鼻子，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身体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