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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1、 端 倪

冯建民看着性格完全变了的儿子冯安成,心里总有股无名的火,他又无数次的要么好言抚慰,要么大发雷霆,可无论他如何询问当初发生了啥事,可冯安成就是死活不开口。而且他最近发现儿子的精神状态不但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越来越不正常。他看见儿子整日把自己关到房子里,整天靠着床坐在地上发呆,又经常嘴里喃喃自语。好几次晚上,他都被儿子从噩梦中惊醒的惊叫声所吵醒。当他和老婆冲到儿子房间,开了灯就看到冯安成一个人双手抱着头紧挨着床沿胡乱翻滚口中乱喊乱叫:“别把我扔下去!别扔我!……”跑过去的冯建民两口子却被儿子一把推开,转身跪在床上不停的给冯建民夫妇磕头作揖:“两位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别把我扔下去……”当夫妻二人流着眼泪,抱着浑身发抖精神恍惚的儿子情绪逐渐安稳下来的时候,却听见儿子小声喃喃自语:“两位大哥,我以后绝对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了……”

流着眼泪的冯建民老婆问儿子:“安成呀!你给妈说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只看到儿子把食指放在嘴前:“嘘,大哥不让说……”看到已经痴傻的儿子,冯建民的老婆抱着儿子放声大哭。

气的冯建民咬紧牙关,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席梦思床垫上,牙齿咬的咯噔作响:“我要知道是谁害了我的儿!我非弄死他不可!”

第二天在去了一趟西安医学院以后通过专家的答复:惊恐症。

专家告诉冯建民,冯安成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并伴有间歇性精神疾病,最好去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

回到家的冯建民老婆,哭的死去活来,要求冯建民给儿子在西安找一家最好的精神病医院去治疗,却得到冯建民的坚决反对。“送了精神病院,儿子就彻底完了!我还指望他给我娶媳妇儿传宗接代呢!要是村里人知道了安成是个神经病,以后谁还会把女子嫁到咱家!”

“你要传宗接代也不能不顾儿子死活!他现在都这样子咋娶媳妇儿?!”冯建民老婆怒视着哭着问道。

看到哭的情绪失控的老婆,冯建民才心平气和的说道:“事情我已经安顿好了。医学院的王教授一周来咱家两次。另外,给找了一个专门的护士住在咱家专门照顾安成,这些人来都让穿平常的衣服,王教授就说是你娘家的亲戚,护士就说是王教授的女儿,安成的表妹。咱这长安堡的闲话传的跟闪电一样快,安成的病情绝对不能让村里任何乡党知道!”

看到变成精神病的儿子,冯建民在心里发下毒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害儿子的人给揪出来。如果到时候真的查出来是老五干的,那他一定不会和老五善罢甘休。

最近他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而这些线索都是直接指向老五,他在等最后的结果,而且他确认那个结果已经不远了。

在冯安成被打以后回到长安堡一言不发开始,他就开始一直在背后调查整个事情的经过,一直都没有放弃。

他在取回冯安成停放在路边被拖到交警队的桑塔纳轿车时,他问了交警队的朋友,轿车在路边停放了一个多月,车门和车锁完好,也并未发生过任何打斗或是被撬的痕迹,说明当时冯安成并非是从车上被人拉走的。而是自己锁好车门,应该是在别的地方被打的。他站在当时停放车的巷口,目视小巷,当看到远远走出的玲玲,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端倪。发生事情的当晚,儿子冯建成把车停放在这里,应该就是为了玲玲。他回想事发前的几天,在给儿子暗示过把老五的女子生米做出熟饭以后,儿子冯安成就总是早出晚归。他也想着儿子最近可能在追老五的女子,还独自开心过一阵。想着你老五的女子迟早也是我冯家的媳妇儿。他对儿子哄女子的手段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这点上完全继承了他的基因,在他当队长的这些年,和他有麻大的婆娘也不在少数。他坚信他冯建民的种,对于追女人这种事也都不过是小菜一碟。从安成十八岁开始,长安堡和安成在一起玩的女子就不在少数,后来和他去城里送料的那几年,城中村的几个女子也经常和安成来往,而且经常都是同时交往几个。看见这些收拾的时尚的城里女娃也被他儿子玩的团团转的时候,他还暗自得意了很久,在酒后给人吹嘘儿子有本事。可这些玩归玩,一说结婚,儿子安成却一个也不乐意。他着急的给儿子说都二十四了,村里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你要觉得哪个女子好,就带回来见一见,给你把婚事办了,我也早点抱孙子。可得到儿子一句:“都是年轻人玩玩儿,咋能当真呢?”后来家里陆续上门想结亲托来的媒婆能把他冯家的门槛踩断,可是儿子一个中意的都没有,在老婆的逼问下,儿子才说出想娶老五的女子。他也知道老五家那个水色的大女子在长安堡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心想凭他冯建民这几年打下的家业,老五多半是赞成的,在探了老五口风以后,他也明显看出老五的不满意,更多的是对他冯建民的鄙视。在他的心里,旧社会你们财东家把我们冯家当下人,当牛当马。到了新社会我冯建民当队长你看不起,现在我挣了大钱你老五还是看不起我。那我就非要娶了你财东家的女子不可。可最后看着儿子出事以后,没有追到老五的女子反而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冯建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给儿子讨要一个公道回来。

在交警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以后,他又去找了他道上的朋友,西毒蝎子。蝎子告诉冯建民,他的乡党老五,在县城黑道也是有位响当当的大哥。他又告诉冯建民,黑子在长安堡有一个结拜兄弟的事情,在长安黑道也算不上是个啥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只是道上的人和长安堡一个庄稼人又有多少交集,这事一般也不会有人提起。那么既然老五和黑子有这么深的交情,那事情就极有可能就是黑子手下的人做的。如果是他老五打的,冯安成绝对不会回家一句话也不敢说。这种活,明显一看就是他们道上人做过的手法。冯安成要是没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恐吓,断然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见蝎子这里有些眉目,冯安成从夹着的包里掏出两万块钱放在桌子上:“你只要帮我查出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行。”

蝎子一脸皮笑肉不笑轻蔑地说道:“两万,你也想的太轻松了,你也不想想让我对付的人是谁?那可是东霸王!这要让他知道我背后调查他,我们两家要是发生火拼,那半个长安县城也要地动山摇了,我和东霸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势力。两家这么多年来也是相安无事。要不是看在咱们这几年的交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趟这趟洪水。这两万只能算是定金,给下边弟兄们跑腿的经费,事成之后,你再拿八万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冯健民咬了咬牙:“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