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匡文朝滕子宸深深的稽首道:“学生就放肆了。”
待二人进入中军大帐,滕子宸卸下白袍衣甲挂上甲架,随后往帅案一坐,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匡文,抬手笑道:“匡大人无需这般拘谨,还请上坐。”
匡文一介儒士初入军营,心中难免有些彷徨无措,这也合乎情理。
待匡文落座,滕子宸英眉轩了轩,垂目望着匡文说道:“本帅领王命征讨东泰山匪,如今初入东郡对此地山匪的情况一无所知,匡大人贵为东郡刺史,想必对这东泰山匪的情况甚是了解,还请匡大人为本帅指点一二。”
匡文面露难色,似有心事,他犹豫了片响,拱手回道:“恩师,请恕学生斗胆,还请恩师罢兵止戈,莫要征讨这东泰山匪为好。”
“嗯?”滕子宸闻言不禁有些好奇起来,笑道:“匡大人此话何意?”
匡文离席拱手拜道:“恩师远在国都临淄自是不知东泰山匪的所作所为,这东泰山匪虽啸聚山林,不通王道,但他们却从未祸害过周边百姓,相反他们还屡屡剿灭那些祸害一方的贼寇,东郡百姓对他们可谓是感恩戴德,无不点首赞扬,倘若恩师发兵剿灭了他们,东郡百姓又岂能答应。”
滕子宸蹙眉寻思,没想到这东泰山匪在东郡这么得民心,那这破事就不好办了。如果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山匪剿了便剿了,但若罔顾民意执意剿灭他们,那自己岂不是反而成了大恶人了,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匡文见滕子宸神情迟疑,似有动摇之意,心喜道:“恩师素有爱民之贤名,还请恩师三思而后行。”
滕子宸摆手道:“匡大人不用担心,罔顾民心之举,我滕子宸断然不会去做,但本帅王命在身,倘若就这么领兵回去终究有些不妥,请容本算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匡文缓缓开口道:“恩师何不招安于他们,这东泰山匪,匪兵不下五万,皆是善战山野的悍卒,倘若恩师能将他们招为国用,不仅可以使得我齐国多了一支强军,恩师亦可班师回朝矣,此可谓两全其美也!”
“匡大人之言大善。”滕子宸恍然醒悟,笑呵呵道:“匡大人真乃齐国能臣尔,既如此就劳烦匡大人去一趟鹿峰山如何?倘若招安成功,本帅必在王上面前为汝请功。”
匡文闻言,心下一慌,急忙摆手道:“恩师太高看学生了,学生不过一介寒儒,岂有只身赴那狼巢虎穴之豪情哉!还请恩师另选贤能。”说完还偷偷瞅了一眼一脸坏笑的滕子宸,心道: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匪穴啊!万一招安不成,反而丢了性命咋办,我好不容易才混到如此地步,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我可不想那么早死。
滕子宸见匡文被吓得不清,猝然笑道:“匡大人不必惊慌,本帅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本帅怎会舍得让匡大人只身赴险,明日本帅将亲自前往鹿峰山。”
“不可!”匡文闻言惊道:“恩师怎可行如此冒险之举,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恩师乃国之重器,怎可之身入那虎狼之地。”
滕子宸笑着摆手道:“不妨事,本帅亲往才能体现我等之诚心,本帅志在天下,区区匪穴又岂能骇我雄心,我意已决,匡大人莫在相劝。”
匡文闻言愕然一怔,由衷钦佩道:“恩师真乃豪情之士,文不及也!”
“志在天下吗?”匡文心中默默念叨着这句话,心下骇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