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今天咋就来了?”
赶到厂门口,果然只见赵耀华守着一副担子,满头大汗的在外面等;赵响连忙奔出去,欣喜的说。
“咋啦,你现在是个人物了,我就不能来啦!”赵耀华两眼一瞪,怒气冲冲的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可以提前让人打个招呼,我好专门去接您呀!”赵响连忙解释。
“打招呼?让哪个来打招呼!”
赵耀华哼了声,弯下腰就要挑担子;赵响连忙上前,“爸,我来,我来!”挑起沉甸甸的担子,领走他就往厂里走。
“爸,这么老远,挑这么多东西,您是怎么来的?”
“先坐雷春宝的板车到了镇上,再叫了辆三轮车送过来的。”
“真是辛苦老爸了。”
父子俩边说边走,刚刚带着一名保安,牵着一只厂犬巡视完厂区的张伯远远瞧见了,连忙叫道:“哎呀呀,堂堂赵厂居然挑担子,这哪像话;小张,赶快去帮忙挑!”
小张帮着挑着担子上了办公室,待他出去后,赵响连忙掀开遮布一看,只见里面有大米,新鲜蔬菜(应该是家里菜园子里新长的),一条大草鱼,几斤猪肉,数十枚鸡蛋等(这些是街上买的)……除了这些食物,还有几件换洗衣裳,那只燕舞牌录音机和一些磁带,以及十几包软中华,几瓶茅台。
快半个月过去了,老爸想儿子了。
虽然上次在家里闹了一场,父母呕了几天气,但木已成舟,也是没法子的事;血浓于水,做父母的岂有不关心儿子的道理,何况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连备胎都没有。
他们担心儿子饿着,换洗衣服少,没音乐听,没有好烟好酒。
这哪里是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分明就是双亲沉甸甸的爱啊。
看着这些东西,再看看满头大汗的赵耀华,赵响感动的一塌糊涂,眼角瞬间湿润了。
连忙给老爸倒了凉开水,打开鸿运牌小电扇。
“爸,这软中华和茅台是上次签字仪式后的晚宴,我专门收集的,就是为了孝敬您的,咋原副不动又送回来了呢。”
“软中华我是尝过一包的,其它的没必要。我抽花好,喝散装高粱酒就行了;儿子,你现在好歹是个人物,需要排面,还是你来用吧。”赵耀华说着,掏出口袋里的花好。
赵响连忙奔到办公桌后,抽开抽屉,拿出昨日那包软中华。
抽上软中华,赵耀华一双眼睛瞟了瞟,嘿嘿笑道:“小子,别说,你这办公室还真是气派!”
“一般般,还行吧。”赵响笑了笑,问:“家里的家具到了没,房门都装好了吧?”
赵耀华点点头,“地也提供了,地段还不错,水源也好;小子,人家钱副镇长这回算是帮了大忙,这份恩情你可不能忘哦。”
“那是肯定的。”赵响说,心里却在想:“老钱这回还真算做得不错。”
“那到时垦荒的牛找谁家借?”
“找雷春宝借,每天除了喂饱牛,还得工钱20元!”
赵响点点头,“爸,你和妈先不用急着垦荒,等我忙完这阵子,回去和你们一起垦荒。”
“就凭你!”赵耀华双眼一翻,毫不留情的道:“你小子从小到大干过重活么,读完高中就当代课老师,很少下田;还是算了吧,种地的事还得靠我和你妈。”
“你现在好歹算个人物,咋还能干那等苦力活;放心吧,我和你妈会把地种好,你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村还能有口饭吃。”
赵响挠了挠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人家老爸都是望子成龙,他却盼着儿子成虫。
“走,带我去厂子里转转!”赵耀华抽完烟,起身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