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让李有道去找他的小舅子光培乾。
在秦知县当鱼台知县的时候,他这个小舅子光培乾沾了他的光,在鱼台县生意做的很大。一些秦知县不太好出面的事,也都是这个光培乾出面解决的,这小子也有钱。
李有道得了指示,便去找光培乾要钱。
光培乾给了一个月的钱,就不再给了。因为他的生意大不如以前了,很是惨淡。
原来,你光培乾是鱼台知县的小舅子,鱼台县的人那都巴结你,光培乾什么都不用干,只要他的商铺开着门,那都能赚钱。
可现在你光培乾的姐夫调走了,虽说是升迁了沂州知州,可鱼台县不归沂州管。
县官不如现官,鱼台县的人,那自然也不会再上赶着巴结他光培乾,他们有这份精力,有这份钱,还不如想着好好巴结下一任知县呢。
毕竟,清官是少数。送礼,也得可着现任官来。你光培乾是上一任知县的小舅子,又不是下一任知县的小舅子。
大明朝的官员,是不允许在官员户籍省份任职的,而且跨省调动那也是常事,比如说一个山东的知县,下一任官职,调到山西、调到广西,那都有可能。
所以,秦知县这一调走,那就是人走茶凉,鱼台县的这些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再鸟光培乾了。
光培乾的生意惨淡,平日里也是嚣张惯了,这又没了进项,剩下两个月的补偿款,他就不愿意出了,甚至还说,谁敢再要钱,就收拾了他们。
这个光培乾倒不是说大话,而是他确实有底气,虽然他姐夫不是鱼台知县了,可是拿补偿款放高利贷这事,鱼台县衙里的头头脑脑,几乎都跟着沾了光,收了钱。
就算他光培乾不出头,鱼台县衙里的那些官吏,也会想办法把这事压下去。
本来事情已经被鱼台县衙的人压下去,可是没想到百姓们居然去铁路上闹事,更没想到,还惊动了路过的江户伯黑云龙。
前来督察此事的济宁兵备副使宋一鹤听了李有道的诉说,眉头紧锁。
“他秦之昌担任鱼台知县时也不过是个七品,就算他现在升迁了沂州知州,也不过是个从五品,拿赔偿款做文章,仅凭他秦之昌一个人,就能够做到?”
“而且,他秦之昌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要是想赚钱,方法有的是,可是他居然拿着补偿款去放高利贷,李县丞,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李有道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宋兵宪,别说是您了,当时我听到秦之昌要拿补偿款去放高利贷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秦之昌偏偏就那么做了。”
“不过,秦之昌并不指着放高利贷赚钱,而是借着这个由头,强抢民财。”
“富户借贷,更多的是为了巴结秦之昌,就是为了给他送钱。”
“可普通百姓要是想借贷,银行根本就不借贷给他们,反而是把他们推荐秦之昌小舅子光培乾那里去。借贷的百姓本就是急等着用钱,一看是银行推荐的,也就信了。”
“可是,不到期限,光培乾就带着人上门催还,要是还不上,直接就收了人家的房子,收了人家的地,抢了人家的妻女抵债。”
“抢来的田地,光培乾转手就卖给了本县的富户,抢来的女子,或是卖进妓院,或是供上面的大人们解闷。”
“就算是那些百姓告到官府,他们也告不赢,反而会被关进大牢。”
“还有,就是有一次秦之昌酒后失言,说沂州知州空缺,上面有人传出消息,谁出的价高,这个位置就是谁的。所以这个秦之昌才这么不择手段,挪用补偿款放高利贷。”
宋一鹤面沉似水,“那你知道上面都有哪些人涉案了吗?”
“卑职,卑职,卑职不敢说,最多也就是有所猜测。”
“说。”
“府台大人,和秦之昌来往密切,再往上,卑职就真的不知道了。”
宋一鹤冷哼一声,“来人,拿着巡抚衙门的公文,将兖州知府请到鱼台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