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儿心中不服!”
哈特勒显然还没有理解自己老父亲的一片苦心,仍旧是梗着脖子不服的连连喊道。
“你个混账东西,没有你姐夫,你我父子二人现在还在雁门草原上被那昂日多欺凌呢,说不定现在都已经被扎得部灭族了。”
“如今你一朝得势难道就要忘记你姐夫对我们诨耶部的恩情了吗?”
“莫说让戎儿继任我的汗位,就算是直接将汗位让与戎儿又有何妨?”
贺须托见自己的糊涂儿子事到临头还这么愚笨,不由大怒,手中的拐杖也带上了真火,将哈特勒打的惨叫连连。
“姐夫?”
哈特勒受到老父亲隐晦的提醒之后,痛呼之下连忙转头看向吕衣。
可等他转头之后,曾经那个永远对他微笑亲和的姐夫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那张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让他周身冰寒,如坠冰窟。
但是已经得到了老父亲提点的哈特勒哪里还不能醒悟过来,立即转头对贺须托认错道。
“父亲,我错了,我只顾着自己的地位,却忘记了姐夫对我们诨耶部的帮助,当真是该死,多谢您打醒孩儿!”
哈特勒虽然醒悟过来,但是贺须托却不敢收手。
他深怕诨耶部因此被吕衣所忌惮,从而追随了前任单于姜渠的脚步,手中反而更加狠辣,手中的拐杖高高举起照着自己爱子的脑袋就要重重拍下。
而哈特勒也不敢抵挡,只能乖乖的准备承受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可就在那根沉重的拐杖即将击打在哈特勒头上之时,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分毫不能动弹。
“岳丈,哈特勒还小,难免行差踏错,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看他如今已经知错了,还请岳丈看在小婿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吕衣的声音传来,吸引了贺须托父子二人的注意。
“既然是思孝开口了,今日便饶恕你这逆子一回!”
“今后胆敢再犯,老朽一定不轻饶。”
贺须托也并不想真的打死自己的独子,因此也就就坡下驴,气喘吁吁的放下手中的拐杖。
“父亲孩儿不敢了!”
哈特勒连额头伤口处不断渗出的血迹也不敢擦拭,连忙拜倒在贺须托身前认错。
“这都是你姐夫为你求情,你还不快向你姐夫致谢?”
贺须托继续提醒道。
“多谢姐夫为小弟求情!”
哈特勒闻言又转头向吕衣致谢。
他转头看去,发现吕衣又重新恢复了先前亲善和气的笑容,仿佛之前的冷酷表情只是自己的幻觉一样,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对吕衣生出了浓浓的畏惧之情。
“谢什么?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既然戎儿当了左贤王,这右贤王今后还请小弟你世代为之吧!”
吕衣亲切的弯腰将哈特勒搀扶起,并且细心的为其擦去额头的血迹,笑着安抚道。
天家无亲情,高处不胜寒。
吕衣自己心中也不由有些感慨,他原本初次踏足漠南剿灭扎得部之时,曾经还为其中胡人少年的死而感到惋惜。
现在不过几年身居高位之后,他已经对灭族这样命令都已经感觉不到内心的一丝波澜了。
也不知道是权力改变了吕衣。
还是权力激发了原本就隐藏在吕衣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不知方才老朽所言过继一事,思孝以为如何?”
而贺须托见诨耶部总算是在吕衣这边过关了,不由也是长出一口浊气。
经此一闹,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一瞬间又虚弱了许多,看来自己真的是不行了。
“小弟无子确实是有些不妥,既然岳丈大人有言,戎儿过继给小弟也是应该的,不过……”
“不过什么?”
吕衣的一句不过又让贺须托父子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如今戎儿尚且年幼,不能远离母亲,小胥的意思是先将名分定下来,将吕戎过继给小弟,改名为诨耶戎,等将来戎儿成年之后,再让他到漠南来。”
所幸,吕衣只是爱惜幼子,不愿意儿子儿子年纪轻轻就来大漠吹风沙,并未拒绝贺须托的请求,而是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思孝此言不错,不过老朽如今这身子骨一天那不如一天了,只怕等不到戎儿到来的那一天了,若老朽百年之后,戎儿不在漠南,这王位如何继承呢?”
贺须托闻言放下心来之后,又不由皱眉问道。
“这有何难?”
吕衣笑着摆摆手,而后又冲着大帐之中的扎扎得部族长秦汉招招手,让他来到贺须托的身前。
“戎儿虽然年幼不在磨难,但是扎扎得勇毅果敢,可堪大任,我代替戎儿任命扎扎得为左贤王部大将,代为管理左贤王部军政事务,在戎儿没有成年之前,便由他代行左贤王乃至大单于之权便可。”
“这……”
“既然思孝已经有万全之策,那便按照思孝所说的办吧。”
贺须托和哈特勒闻言不由对视一眼。
“不知大汗之言,汝等各部族是否同意呢?”
吕衣搞定贺须托父子之后,又将不善的目光投向王帐中的其他部族族长。
“大单于英明,我等皆认可单于之命,以诨耶戎为左贤王。”
这些部族族长看了看王座前对吕衣几乎是言听计从、敬畏无比的匈奴单于父子,又看了看王帐之中一颗颗血迹为干、死状凄惨的人头,哪里还敢吐出一个不字?
“好,诸位不愧都是匈奴的忠良之臣!”
吕衣闻言大悦,而后对众人赏赐道。
“既然是忠良之臣不可不赏,姜渠部以及王帐之中这些人头的部族中的女子和牛马牲畜我就替岳丈大人做主就赏赐给你们了。”
“不过,手快有,手慢无,至于能抢到多少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