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见状虽然心中对面前的这个死太监十分不喜,奈何其人所代表的乃是天子,因此只得压住心中的火气低声为自己辩解起来。
“不过,如今本帅新得雁门郡守吕衣率领七千并州军相助,不日便可以大破黄巾,还请天使回去转告陛下,就说不出旬月,必有捷报传回洛阳!”
“还要旬月?”
“卢帅是不知道天子在洛阳为了供给卢帅的大军有多辛苦,要知道陛下最近连玩乐都没有兴致了呢!”
“卢帅在前线只需要专心战斗,而陛下坐镇后方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若是处处都和卢帅一般拖延日久,何时才能让陛下解忧?”
那小黄门闻言却不满的皱起眉头,隐含不满的尖细的声音飘荡在大帐之中,让大帐之内一众血气方刚的雄壮将士不由都心中腻歪起来。
连普通男人天生对太监这种残缺的同类十分抗拒。
更别提这帮荷尔蒙简直爆炸的猛将了。
“哼,我们在前线报国杀敌是拿命去拼的,汝这阉宦竟敢在卢帅面前大放厥词,没有我们在前线顶着,张角兄弟三人早就率领数十万黄巾渡过黄河西进洛阳了?”
公孙瓒见这小黄门似乎对卢植有不敬之意,顿时勃然大怒,上前便要和宦官理论。
而吕衣身后的吕布、张飞亦是面露怒色,也想要上前为公孙瓒壮壮声势。
“你……你……你……!”
而那身材瘦弱的小黄门见到公孙瓒这样的猛将逼近自己,顿时气势就下来了,再也没有狐假虎威的样子,畏惧的连退几步,吓得连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放肆!”
“此乃天子派遣的天使,见其面如见天子亲临,汝等冒犯天威难道也是想学着张角兄弟犯上作乱吗?”
那小黄门被公孙瓒等人的气势震住,还未说话,卢植却一脸惊怒的站起身对着公孙瓒等人呵斥起来。
他如此做派,既是为了恪守臣节,也是想要保护公孙瓒,以免他管不住嘴又冒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说辞。
“哼!卢帅麾下的将领套灭张角不行,威吓天使起来倒是蛮擅长的!”
“汝叫公孙瓒是吧?咱家如今身为天使,乃是皇帝的口舌和耳目,汝威吓于咱家就是威吓皇帝,待咱家回宫之后定要在陛下面前狠狠地状告于你!”
那小黄门见有卢植撑腰,立即恼羞成怒指着公孙瓒威胁起来。
公孙瓒那可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将和乌桓人以命相搏当做生平最大的乐趣,敢带着数十米白马义从就敢深入大漠数百里和乌桓人拼命的主,他连凶残的乌桓人都不怕,还会怕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黄门的威胁吗?
要不是卢植在一旁,公孙瓒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轻松捏死这个呱噪的虫豸。
可是公孙瓒不怕,但是卢植还怕爱徒受到伤害,因此虽然心中不喜向宦官低头,还是耐着脾气低声向那小黄门致歉起来。
“我这学生向来是粗鄙之人,不通礼数,待日后卢某定会严加管教,还请天使恕罪。”
“伯珪还不快向天使道歉!”
卢植说着,生怕那小黄门不解气还要回去告状,因此转头对身后面露不忿的公孙瓒命令道。
“某家失言,还请天使勿怪!”
公孙瓒闻言心中不由更加恼怒,按他的脾气来说他是宁死也不愿意向宦官低头的,奈何老师卢植发话了,他也不敢不从,因此只能别过头去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呵呵,咱家也不是那不通礼数之人,既然公孙将军诚心道歉,咱家自当是既往不咎,不过说到这礼数……”
那小黄门见公孙瓒服软了不由得意的一笑,而后说着又面含玩味的看向卢植,同时还搓了搓右手食指和拇指,意思不言而喻。
帐内众人当即便明白了这小黄门是想要索贿。
而卢植更是沉浮半生,哪里看不出来,可他却装作没看到一样,一点动作都没有。
“咱家乃是奉了皇命出来公干,卢帅难道不表示表示吗?”
那小黄门以为卢植是个书呆子,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因此见到暗示之后没了下文,不由有些急切的干脆挑明直说。
要知道这代表天子巡视四方的差事可是个肥差,可以说是既威风又有好处拿。
因此在大内的宦官之中也是竞争积累的差事。
他可是拿出了积累的好几年的家当好不容易才在一众宦官之中脱颖而出击败了其他竞争者,抢到了这个差事。
其中更是有个叫左丰的小黄门和自己的竞争尤为激烈,只是比自己少出了一两千钱而已。
这小黄门既然下了血本,自然不可能只是只是过来兜一圈威风的,好处自然不愿落下。
他一路走来,各地的官吏都奉上了孝敬已经算是回本了,只要再从卢植这里大捞一笔,他的任务才算是圆满完成。
“卢某为官清廉,即便略有余财也拿来接济穷苦百姓了,哪来的钱财向天使上贡?”
卢植闻言却冷哼一句。
风骨对他来说是比命更重要的,就算得罪了这小黄门,他也绝不会对阉党做出这等谄媚摇尾之举。
“好!好!好!”
那小黄门见索贿失败,再次恼羞成怒,指着卢植、公孙瓒二人连连冷嘲热讽起来。
“你们师徒二人刚正不阿,如此有风骨当真是为官表率,咱家回宫之后定会向天子如实禀报你等的行径!”
“哼!”
说着,那小黄门不顾在场众人,带着手下的随从便气急败坏的从大帐之中离开。
……